鄭業還給她打了電話,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要她必須到。
甯婧作為隻是鄭導口頭承諾參演了新劇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當然知道投資和主辦方之間的事情輪不到她置喙。
這種場合不是正式的甚至隻能算得上是私人聚會,她也根本沒有非要出場不可的道理。
但是作為一個年輕女藝人就未必了,尤其是在開拍典禮這樣的名頭下。
鄭導親自來電,她哪有不去的道理,前好幾天她就在電話裡跟他點頭答應了,畢竟她能不能上新劇隻是他一句話的事,鄭業絲毫不擔心她不會來。
地點就在燕海的億雲酒店,雖然不正式,但各界有身份的來賓都有,甯婧一頭金粉色的卷發,她不可能就這樣出席。
從肖煜那離開她先去了理發店,聽見她的訴求,發型師驚愕地看着她,“你說什麼?”
“染成黑色。”
“你……可是你這樣挺好的啊,真的特别美,你不信可以問問别人,”他們很不理解她的決定,如果是别人的話,有這樣的顔值恐怕恨不得天天拍照才好。
“而且你知道頻繁染燙對頭發不好吧,如果這麼快就不喜歡了那當初直接買個假發戴戴不就好了,還可以天天換顔色呢……”
他看到甯婧神色,識趣地閉了嘴,隻能按着她的要求把發色重新染了回來。
“怎麼樣,可以了吧?”
做完以後有點惴惴不安,既然她這麼不喜歡自己染的發,他們擔心留在店裡的照片是不是也不讓他們挂了,有些心虛地問道,“那……這張照片呢?”
“你們留着吧。”對照片并不在意,她頭也不回地直接離開了。
甯婧化了深色的眼影來到了開拍會上,一襲深紅色的裙子襯的她膚色更白,原本的清純消失不見,整個人妖豔又奪目。
她果不其然在這裡看到了很多有名的人物,大部分來賓們正在互相攀談,酒店大廳裡熱鬧一片,就是沒有任何媒體和記者,連門口的保安都是先報名确認身份後才能進入的。
她嘴角抿起一抹微不可覺的冷笑,仰首挺胸走了進去。
目光不動聲色地把四下的人物收入眼底,卻在看見一個年輕人的背影時,稍微頓了一下,心生訝異,他怎麼會在這?
甯婧刻意躲開了衛樂的視野,沒讓他注意到自己,轉過頭往二樓而去。
“你怎麼才過來。”鄭業上來就要拉她的手,甯婧接過侍應遞上的酒杯正好往旁邊避開,與他保持了一個身位,帶着笑容,“不如讓我先敬各位一杯。”
衆人看她相貌漂亮足以驚豔,“呦,這就是你們女主角?”
陌生男人甚至故意伸手朝她身上摸去,甯婧又豈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麼貨色,用盈滿的酒杯輕輕推開那人的手,“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鄭導一定還沒介紹我吧。”
懷裡摟着幾個漂亮女人的男人們都哄堂大笑,甯婧也笑着隻是眉間似有冷意,閃過刀鋒一樣的寒芒。
鄭業當然不會生氣,心裡對她頗有贊歎,笑眯眯地給她安排了個重要人士旁邊的座位。
應付他們并不難,甯婧費了一會兒功夫已經把鄭業給她安排的那個身份重要的客人哄得醉醺醺上了頭,扶着他往房間走去。
鄭業對她印象極好,是玩得起放的開的類型,見她如此識相知趣,知道她心裡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也就不用再提點什麼了,心裡也不免順暢,帶着油滑的笑容想下部戲再多捧一捧也好,總之是雙利的關系。
外面那麼多人擠破頭想進來,她能搭上自己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何樂而不為呢?
他知道甯婧聰明,這些投資方個個手裡都握着大把的資源,憑她的本事要是把他們籠絡住了,那好處自然少不了她的。
把那邊放心地交給她不用再管,鄭導也就專心自己享樂,關上門一群一模一樣的人在彼此面前再無所顧忌,大肆放蕩作樂起來,那些人湊在一起出的點子一個比一個荒唐不堪,各種聲音此起彼伏場面污濁混亂。
裡邊的人一邊脫着衣服一邊笑眯眯地問她是哪個角色,以後考慮捧紅她,隻要她誠心跟了他,别說女主角,就是手裡的資源廣告宣傳全部都能傳給她。
“不如等你死後再給我吧。”她笑了笑,目光無比溫和,與冷酷無情的話語割裂開來,讓人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啊?你說什麼?”
“上次跟我們鄭導聚在一起玩,怎麼不見您呢?”
“哈哈,誰不認識老鄭,就算是老相識,也沒有天天聚的道理。”
甯婧瞬間失去了興緻,沒從這人嘴裡弄出她想知道的東西,看來這些事還得問鄭業。
她去衛生間洗完手,那人已經躺在床上沒動靜了。
喧鬧的聲響又重歸于安靜,看了眼時間她估摸差不多了,知道那邊大抵也是這個情況,開門走了出去。
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一群人放肆享樂之後當然什麼也不記得,燈紅酒綠三更半夜,所有人都沉醉在幻想鄉裡昏迷不醒。
一雙漆黑的眼睛泛着清亮的光,甯婧渾身冷然,瘦削的手臂垂在深紅色的裙擺一側,像被酒液打濕了一樣。
她手裡的那把刀已經和她融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