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樂早已放下了她裙尾的羽毛，雖然指尖柔軟的觸感讓他根本不想放手，他的笑容更輕。

“可你真的是個很溫柔很溫柔的女孩子，你明明不想傷害我，你連故作無情的時候都很溫柔，曾有一段時間我害怕成為你的負擔，所以躲着不敢來見你，可是躲着使我更加難受，但這不是你的責任，我自己早就已經無法自拔了。”

“我不敢說出來自己的心裡話，怕你會疏遠我，更怕讓你讨厭。”

少年隐忍的眸光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帶着少有的壓迫力，“你明明不想那樣，我知道你在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告訴我，是什麼東西在逼你？”

甯婧怔怔的看着他，衛樂的心竟然這麼敏感。

“不告訴我也沒有關系，要不我送你回去好麼？”沒有得到她的回應，他摸着後腦尴尬地笑了笑，慢慢向後退，隻是腳步很慢，像一個減慢十倍的慢動作一樣，“我該走了，再見。”

沒有居高臨下的救贖，沒有肆意的窺探，沒有把她剝脫般的審視，更沒有無端的诋毀與蔑視……甚至沒有要求你交出你的内心。

他隻是把他的心敞開了交給她，告訴她無論如何，都可以。

一滴淚從眼角滑下，她發出微弱的聲音，“你别走。”

衛樂立刻撲了上去，因為身長太高而蹲在了她的面前，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同時把她緊緊抱在了懷裡。

“可以帶我回……你家麼？”

衛樂感覺到她哭了，想幫她擦幹淨臉，知道她此時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臉，把頭埋的很低，便深深地回抱住了她，自己也低下頭虛空落下一吻。

甯婧上次就來過這裡，對這兒的環境并不陌生，他家還是像以前一樣整潔，一點雜物都沒有，所以沙發上整齊擺放着好幾個時裝購物袋非常醒目。

衛樂連藏都沒法藏就被她看見了，有點不好意思地告訴她，是她上次來過他家之後，給她買的，本來想給她，但是沒有找到機會就一直放在這裡。

他是按照她的尺碼大緻買的，他畢竟沒給女生買過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她喜不喜歡。

買來了才覺得拿不出手不好意思送給她。

甯婧把袋子打開來看，一件粉色的連衣裙，一件白色的長袖荷葉邊襯衫，一件設計簡約的寬松版女士毛衣，淺色的羊毛外套...甚至還有一條色澤典雅的圍巾，眼光還真不錯，她笑了笑，他好像很了解她的穿衣風格。

“怎麼一下子買了這麼多？”

“是店員給我推薦的，她說是賣的最好的新款，我覺得你穿很漂亮，就都買了。”

“她推薦的你都買了？人家就是賣衣服的，當然推薦很多給你，你買這麼多花了不少錢吧。”

這些衣服在高檔商場裡價格都不便宜，衛樂能存多少錢，會不會全給她花掉了？

衛樂看出了她的想法，笑得很自信，都要拿出存款給她看看證明自己沒有花太多，“你放心，沒有那麼貴，我能支付得起，不然就不會買了。”

這幾件衣服是想留給她穿的，本來就沒打算當做一件禮物，但是他忽然想到他還沒送過她什麼東西，所以就不得不更慎重地對待。

甯婧把衣服全部拿出來一件件擺在了衣櫃裡，一側身發現他就站在自己身後一步遠的距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甯婧好笑，“怎麼了？”

“嗯...你沒有不喜歡麼？”

“這是我收到，”她慢慢垂下了頭，“最喜歡的禮物。”

甯婧躺在他的床上，撫摸着他的頭發，衛樂則伸手環在她的腰間，像孩子一樣抱着她。

兩人互相汲取着彼此身上的感覺，她呼吸微微一頓，輕聲将自己和韓盡言的事告訴了他，那是她對任何人都沒有說過的。

她的聲音緩緩，頗有一種娓娓道來，像訴說一個古老的故事，“我的前男友……是他弟弟，他看上了我，得手之後，用家人，用朋友，用一切威脅我不能離開他，我不聽話……把我給了别人。”

她說的簡單沒帶多少憐惜自己的情緒，就像旁觀者一樣平鋪直叙，可絲毫不能掩蓋這每一件事都如同滅頂的災難，她背後那個殘忍的男人生生折斷了她的翅膀，讓她成為了他的囚徒，隻能如同行屍走肉般活着。

這是他唯一允許的。

每日住在他打造的高級囚籠裡，過着最奢靡無恥的生活。

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能離開她憎恨的男人，甚至要順從他讨得他的歡欣，一切都被那個人所掌控着。

這是衛樂聽過最恐怖的故事。

而這件事就發生在他所愛的人身上。

他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壓制住自己的眼淚，不停地用手心輕撫着她的背來安慰自己，聲音有些抽噎，“他有沒有，有沒有經常傷害……虐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