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盡言在書房隻是坐了一會兒,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幾個小時,看了看手表已經夜裡三點了,她肯定已經睡了,他這才起身出去,關上了書房門。
他在卧室門前徘徊了十多分鐘,卻沒有勇氣進去。
他不敢看她對他徹底失望的樣子,滿腦子都是她說他太狠了。
韓盡言最終還是從門前離開。
第二天天剛亮,他就渾身沉郁地離開了别墅。
他知道她在恨他,他想給她點休息的時間,怕把她逼得太緊了,甯婧會更激動。
男人雖然不在家,但一直讓人時刻關注着甯婧的狀态,哪怕她的情緒有一點變化,他都得知道。
這三天下來,她的精神好像已經平穩了,韓盡言才打算回去。
韓盡言換了衣服上樓,走到她的房間前,确定甯婧沒在休息他才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推門進去。
床上沙發上房間哪裡都沒有她的身影。
韓盡言急了,看見打開的窗戶瞳孔驟縮,幾乎是飛身撲了過去,他望向樓下沒有看到甯婧,心頭突然一松,卻又緊張起來,立刻轉身,終于看到了站在衣櫃旁的甯婧。
“你以為我死了?”
她的言語不乏諷刺,“你死之前我是不會死的。”
韓盡言很高興聽到她還願意跟自己說話,笑容有些讨好,“對不起,我太緊張了,是我沒控制好情緒,你别怕。”
他還極為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半步。
甯婧關上了衣櫃,原來她剛才是在收拾衣服。
她撩起上衣直接脫下,打算換上另一件,誰知男人突然别過眼睛,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不知該幹什麼才好。
甯婧心裡不悅,臉上透出一絲不耐煩,這個男人又在裝什麼裝?
她都讓他那樣玩弄過自己都數不清有多少次了,他還在裝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純情懵懂幹什麼。
男人臉色又紅又白,仿佛一副受驚的樣子。
好像一切都是她主動勾引,跟他沒什麼關系似的,甯婧嘴角浮起譏諷的笑,沒錯,都是她勾引他,是她自己賤,還要下跪求他原諒,他才是最無辜的。
甯婧忽然心裡生出一種厭倦,根本不想揭露他的真面目,也絲毫不想再與他說任何一句話,他的一切都與她無關,連眼睛都不再看向他,冷冷道,“你怎麼還不滾。”
他本想說對不起,可是一句道歉太單薄,韓盡言根本就無法說出口,想叫她寶貝,又感覺喉嚨裡幹澀得厲害,對上她冰冷厭惡的表情,他隻覺得心都要冷透了。
他都這樣痛苦,跟他在一起時的她,又在忍受着什麼樣的痛苦。
何必。
為什麼會這樣。
兩個人都是如此痛苦。本來痛苦的隻有他一個就夠了。
他輕聲問道,“你以為我把歡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麼?”
“不然呢。”她的眼裡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好像在說一件再稀松平常的事。
韓盡言感覺血液翻湧,喉嚨裡腥甜。
她以為他是折磨她取樂的。
他的愛人在他歡愉的時刻備受折磨。
他的愛把她送入了地獄。
“以後……如果真的不喜歡我就告訴我吧。”韓盡言低着頭道。
從前他每一次最美好的回憶都成為了陰影,原來那都是她的噩夢,是她椎心泣血忍受的東西。
“告訴你你會放我走麼?”甯婧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
“你現在放我走也不遲。”看着他一副後悔良心不安的樣子,她的目光滿是嘲諷和玩味。
“對不起。”男人仍是這一句話,頭卻埋得更低了。
甯婧沒再理他。
她覺得他像是有病,都這種時候了還來她面前表演情深似海,真是太滑稽了,但他多無恥的時候她都見過,所以甚至根本也沒當一回事。
她很早就醒了,看到外面天色已經快亮,她下了床,沒穿外衣就走了出去,剛打開房門,一個男人就站在她的門口,她險些吓得叫出聲。
阿東連忙後退幾步,低頭道,“對不起。”
怎麼又是對不起,她聽這三個字已經聽得惡心,忍不住罵道,“你有病麼?”
阿東從來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肌肉都在抽動,手握成拳,焦灼的眼光集中在甯婧身上。
甯婧反而平靜了下來,看着他捏緊拳頭一臉猙獰的樣子,“你要殺我?”
看着他雙手空空,沒有一件趁手的利器,她直接指揮起來,“如果你沒有工具,可以直接用手擰斷我的脖子。”
阿東卻突然驚慌起來,臉上的表情很奇怪,還不斷搖着頭,“不…我不是,我是來……”
“我帶你走。”
“走?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