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經理。”
西裝革履的男人敲了敲玻璃門。
梁之兮低着頭簽字:“什麼事?”
周則楷徑直坐到她的辦公桌上,雙臂在胸前交疊,“你這樣我都搞不懂了,到底誰是老闆?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
梁之兮把簽完字的合同放到一邊,“你是明面的老闆,我是暗處的老闆。”
“誰說的,你上網查查,我可是唯一披露的老闆。”
梁之兮:“哦,那你創業的時候借我的錢明天還我。”
“……”
“我當時不是跟家裡鬧翻,手頭有點拮據嗎?”周則楷壞笑,“反正當初也沒打欠條,我不認了,你又能拿我怎麼辦?”
梁之兮點點頭:“那我隻好去找周叔叔聊一聊他對子女的教育問題了。”
“……”周則楷覺得稀奇,“不過話說回來,都是和家裡鬧掰,為什麼我爸一個子兒都不願意給我,你卻能從你爸手裡要到錢?”
“這就是獨生子女的好處。”
“靠。”
周則楷摸了隻筆轉了轉,神色認真起來,“給你個活。”
梁之兮揉了揉脖子,“什麼。”
“我挖了個人來做pm。”
“他的履曆非常漂亮,無論是學曆還是工作經曆都挑不出一點瑕疵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本科是京洛大學畢業的。”
“你們倆是校友。”
“然後呢。”
“今天就到了,你晚上,能不能去接下機?”
梁之兮:“……”
“不去。”
“别那麼絕情啊,”周則楷早就預料到了她會拒絕,但沒想到她會拒絕的這麼幹脆,“我都跟人家說好了,他要是來了,保證會給到如家人一般春風化雨的溫暖。”
梁之兮:“我沒有溫暖,我隻有冷酷的内心。”
周則楷啧了一聲,“為什麼讓你去?因為你倆一個學校的有共同語言啊,容易聊到一塊去。”
“如果他是歌大的,我就親自上了,還要你去幹什麼,可惜本碩跟我都不是一個學校。”
“而且你在咱們公司是什麼地位?你一去,别人就能感受到我們的重視和誠意。”
“最關鍵的是,我話都放出去了!我昨天就跟他說我會讓他的校友去接他。”
“你不會讓我做言而無信的人吧?!”
梁之兮:“那你昨天幹什麼去了?”
周則楷雙手合十:“昨天我想說來着,玩得太嗨了,忘了。”
“妹~”
他故意說的很誇張,“這人我好不容易挖到的,當初可是費我好大一頓功夫,你不能讓我前功盡棄啊。”
“不是我不想答應你,”梁之兮解釋:“我晚上有約。”
周澤切了一聲:“不就是鄒揚那幾個人嗎?又不是男朋友,鴿掉得了。對了,順便跟他們說一聲我不去了,那個誰要結婚,下次幫我問問她要什麼禮物。”
“求你了,妹,哥求你了真的。”
明明很大一個人了,比她還大兩三歲。卻搖晃着她的手,像是一個小孩。
梁之兮:“把他的簡曆發給我。”
周則楷眼前一亮:“OK,那你是答應了?”
他心滿意足,吹着口哨走了。
梁之兮盯着電腦。
她可沒說。
去,是當然不可能去的。
她撥了個電話出去。
“下了班你去機場接個人。”
“好的,梁經理。”
過了一會,沈安進來了,充滿好奇:“梁經理,去接誰啊?”
“你未來的上司。”
沈安:“???”
梁之兮擺出一副嚴肅的神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也快轉正了,現在新來一位pm,人員可能要面臨重組,你轉正之後,大概率會被分配給這位新pm。”
“給你一個提前熟悉他的機會,去吧。”
聽到轉正兩個字,沈安眼睛瞬間亮起來:“好的梁經理!”
周則楷還算有效率,很快把對方的簡曆發了過來。
對于他親自挖來的人,梁之兮還是比較信任的,畢竟眼光不錯和三寸不爛之舌是他唯二的兩個優點。
隻是……
看到照片的時候,她愣了一下。
某些已經過去六七年的記憶重新浮現上來。
她沒想到是他。
抛開紛雜的思緒,她把簡曆看到了最後。
确實,如周則楷所說,這實在是一份很優秀的簡曆,無可挑剔。
怪不得他一定要把人挖過來。
隻是,她現在腦海中又面臨一個新的問題。
在外人眼裡,他們現在畢竟是剛起步沒幾年的小公司,雖然發展勢頭比較好,這幾年沖的也比較猛,但僅憑這些,也不太可能打動他離開BA這樣的國際知名公司,來到他們這樣的小地盤。
除非他知道周則楷的背景。
可是以周則楷的謹慎程度,以及他已經和家裡鬧掰了這麼長時間,他更不可能會主動提家裡的事。
但如果是不知道周則楷背景的情況下,對方又是怎麼願意來他們公司上班的?
最後梁之兮得出了結論,周則楷恐怕許諾了很多天花亂墜的東西。
畢竟吹牛是他最擅長的。
隻能說,程璟不太經得住忽悠吧。
把周則楷發來的接機信息給沈安發了過去,梁之兮看看時間,也快下班了。
梁之兮今天确實有約。
有個發小新開了家酒吧,必然要去捧捧場。
至于周則楷,則仗着自己大幾歲,一貫不喜歡跟這些他口中的“小孩”玩。
最近入了秋,有點冷。
可是讓她不穿裙子出去玩那是不可能的。
她從辦公室的衣櫃裡拿出一條裙子。
這櫃子原本是放備用的正裝的,後來被她專門隔出一片區域放她下班後穿的衣服。
換好之後她又穿了一件白色羊絨外套,把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才出門。
酒吧。
喬紹然咬了根煙,“啪”的一聲打開了火機,“鄒揚,朱榆是你家的藝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