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沒得到肯定的答案。
林月音心情有點像從樹上掉下來的柿子。
摔下來在地上滾了幾圈。
她吃的很慢。
馄饨皮薄到透明,肉餡還沒櫻桃大。
漂在撒了金黃蛋皮的湯裡像在海裡随波逐流的遊泳圈。
十五個小馄饨。
她愣是吃出了怎麼吃都吃不完的感覺。
“學長,你要來一份嗎?”林月音喝了口湯,“很好吃的。”
陳星逸婉拒:“我吃過了。”
“好吧。”
但再怎麼感覺吃不完,碗裡馄饨的數量也在慢慢減少。
吃完最後一個,林月音沒理由再拖着陳星逸不放。
她付完錢,深吸了口氣。
沒事!
周一就能見到了!
也不差這點時間。
萬一陳星逸煩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林月音很快平複好突如其來的情緒。
轉身笑着對身後的人說:“學長,我回家了。”
“周一見。”
“嗯。”
“多多,”她揉了揉金毛的頭,“再見。”
林月音不是個擅長隐藏情緒的人。
她所有表情都寫在臉上。
直觀到想裝看不見都沒辦法。
路邊梧桐葉鋪滿了人行道。
偶爾有車子駛過。
像飄帶似的車燈,從林月音身上劃過。
而後“咔嚓”一聲,清脆的落到地上隻留下脈絡的梧桐葉。
林月音沿途踩了一路的樹葉。
等紅燈時,腳尖無聊的踢小石子。
恰好,有輛右拐的車經過她面前。
車膜漆黑反光,玻璃一塵不染。
很輕易的就能照出她身後的畫面。
雖然隻有幾秒的時間。
但她還是捕捉到了。
夜幕黃燈,風聲漸起。
她以為早就分道揚镳的少年。
此時,正牽着金毛,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後。
手裡還拎着個透明的塑料袋,裡面裝着她沒用完的碘伏和紗布。
紅燈變綠。
林月音沒有絲毫猶豫的轉身。
朝着少年跑過去。
陳星逸看着女孩飛奔向他。
無端低頭看了眼尾巴搖成螺旋槳的金毛。
唇角勾着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弧度。
“學長!”林月音微喘着氣,按捺住幾乎要把她淹沒的喜悅,眨了眨眼,“你是在送我回家嗎?”
陳星逸輕咳了聲,不自在的撓了下臉。
“嗯。”
“學長,你應該早點喊我!”興奮過後,林月音一本正經地說。
“你這樣跟着不說話,不讓我知道,讓我們白白浪費了好幾分鐘互相了解彼此的時間。”
“……”
“走吧,送你回去。”陳星逸擡腳走在前面。
特别像應付不了林月音的熱情,落荒而逃。
林月音追上他。
叽叽喳喳的。
空蕩無人的人行道充滿了她脆甜的嗓音。
中間夾雜着幾聲少年的回應。
陳星逸身高腿長,一步頂女孩兩三步。
他餘光瞟見她不跟腳的拖鞋,不着痕迹的放慢了步子。
調整步伐。
适應她。
林月音毫無察覺,隻覺得沒那麼累,也沒那麼喘了。
甚至還能彎腰逗弄金毛:“對不對呀,多多。”
金毛異常配合:“汪。”
林月音樂了,指着金毛說:“你看,多多都說對了。”
陳星逸沒回她。
林月音也不覺得有什麼,自顧自的口頭指路。
順着人行道走到頭,過了馬路,對面小區就是她家。
很近,不過十分鐘的路。
為了跟陳星逸說話,看清他的表情。
林月音幾乎是側着身子走。
忽地,手臂被他拉住。
巨大的力道扯得她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好幾步在站住。
幾乎同時,一臉黑色轎車,跟她擦肩而過。
晚一秒,她可能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看車。”
陳星逸松開她,嚴肅道。
林月音捂着心口。
住在裡面的心髒跳的像要沖破肋骨。
“學長,你剛剛好帥。”林月音發自肺腑地說,“真的。”
“特别帥。”
陳星逸哭笑不得。
這姑娘腦回路真的很清奇。
“林月音。”
“我在。”
陳星逸認真道:“過馬路的時候,要專心。”
林月音嘴比腦子快:“我很專心啊。”
“專心的跟你講話。”
“你……”
林月音抿唇,飛速滑跪:“我知道錯了。”
陳星逸一口氣梗在胸前不上不下。
他臉色算不上好看:“嗯。”
兩人很快走到小區門口。
“學長,我其實很喜歡狗,但是我媽媽很怕狗,所以我一直不能養。”
這話她想了一路,也在腦子裡過了好多遍。
确認沒有耍流氓的意思才說出口。
“我從小就很羨慕有狗的人。”
“所以呢?”
有了前面的幾句鋪墊,林月音還是因為接下去要說的話,緊張的手都擰成麻花了。
“所以……明天我能跟你……一起……遛多多嗎……”
越說越沒底氣。
但她還是硬着頭皮說完了自己的訴求。
她低頭,看腳踩着的傻乎乎的鲨魚。
忐忑的等着陳星逸的回答。
“陳星逸。”
女孩聲音軟軟的,帶着怕被拒絕的小心。
“求你了。”
-
林月音蹑手蹑腳的進了房間。
衣服都沒脫,握着手機撲倒軟綿的床上。
撈過擺在枕頭旁的兔子玩偶摟在懷裡,在床上打滾。
直到不小心壓到肚子,有點反胃,她才消停。
而後起身跪坐在床上。
手不自覺地摸着陳星逸碰過的胳膊。
少年的手很大,掌心的溫度似岩漿般灼熱,輕易化掉衣服,觸碰到她藏起來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