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知四年以前就發現,楚熠具備當狗的潛質。
這并不是空穴來風,是由一件一件的事迹堆積驗證出來的。
她負氣出走的時候,他總能再找到她。不要他了,他會央求不要扔掉他。教過一次的事情絕不會再犯,聽話又可靠。
隻有情到深處的放縱之時,她累到手指動彈不得,楚熠卻還像未曾發洩過一般,頂着一頭柔軟而蓬松的頭發埋在她身上,氣息噴灑在各處。這時程景知推搡他,他從來不聽話。
她指尖嵌入他的發絲,亂揉着威脅他再發瘋明天就不理他,他隻會言語上讨好她,喃喃念着他給她起的各種愛稱,行動卻未停。
他嗓音低沉,那種時候的聲音又覆上一層還未餍足的意味,令程景知隻能投降,頭暈目眩又飄飄然。
……
馮伯還是決定開口叫醒正在閉目養神的小姐。隻是沒想到他剛叫了一聲小知,她就醒了,想來根本沒有睡着,估計是這段時間事情多工作忙,又生病了還沒好完全,思緒紛亂起來心神便不甯。
不由得也心疼起來,誰不心疼她呢?馮伯給程家當了三十多年的司機,看着小知長大,她會關心家中每一位長輩,節假日給家裡的傭人再送一份自己精挑細選的禮物,馮伯病了,她還來探望,找人幫他的女兒申請國外的學校。
“怎麼了?”程景知睜開眼睛,嗓音附上啞意。
馮伯看了眼後視鏡說:“後面那台邁巴赫跟了我們一路了。”
此刻車子已經從郊區開到了市區,未到市中心地段,車流量并不大。程景知聞聲回望,隻見後面的确跟着一輛車,距離保持得很好,若是車輛再多些便不容易被發現。
程景知覺得這車有些眼熟,距離遠看着有點像是在園區經常看到的那台,隻是每每看到那台車都黑漆漆的,距離又遠,她沒看清過車牌也沒見過車的主人。
“可能順路吧……”她回頭坐好。
馮伯猶豫了一會兒說:“從接到你沒多久就跟着了,好像也是從膳藝閣出來的。”
程景知又回頭看了一眼,有一種強烈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剛剛和喬彥今在膳藝閣門口時,因為她不想看到楚熠,所以并沒有仔細看他坐的是什麼車,但是好像聽喬彥今低聲說了一句這車是楚總的。
程景知還是不太确定,這邊路邊能暫時停車的地方很多,她讓馮伯把車停在路邊,等這人的車子走後再重新出發,馮伯說好,便靠邊停下。
車停後,那台邁巴赫慢慢靠近,全無要超車的意思,也停在她車後面。
程景知幾乎要确定了,擰眉看着後方那輛車的車門打開,楚總從濃稠的夜色之中走來,車燈照亮他周身,灰塵似回憶的精靈,紛飛環繞。
他走近,輕敲車窗:“知知,發生什麼事了嗎?”
馮伯沒敢動,小姐不說話他自然不說話,隻是側目看去,那男人十分眼熟,畢竟那樣俊朗的五官就算過去了四年,馮伯或許會記憶模糊,可再見時,記憶還是會被喚醒。
他登時瞪大了雙眼,倒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回頭看小姐。隻看見她朝車窗微側着的臉,眼眸閃動,沒有驚喜也沒有開心,平靜無波。
程景知深吸一口氣,車窗隻降下一半。
“楚總有事?”
“出什麼事了嗎?需不需要幫忙?”
楚熠說話時彎着腰,讨好似的。
陳溫綸何曾見過他這樣,納罕至極。
程景知這才瞥他一眼,憤怒不言而喻:“因為發現了跟蹤狂,楚總不會告訴我你是順路吧?都順路到這裡來了,真是有夠巧的。”
他坦然而溫柔回答:“不是,我擔心你。正好看車停在路邊,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所以來看看。”
瞧,他多麼好心,好像自己是什麼不懂感恩的人物似的,真是會詭辯。分明問的是他為什麼跟蹤,他卻轉移到擔心你有事這件事上。
“看來楚總是盼着我出事,趕緊下車來看我死透了沒有。”
“知知,别這樣說……”他心髒被她的話擊透了,疼得驟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