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隊的大夥兒剛分完了東西,正一人拎着一瓶汽水在聊天。
“剛哥!各位兄弟們都來齊了吧?我正好趁這個機會請大夥兒吃一頓飯,慶祝我第一次跑長途呢!”
剛哥雖然被叫一聲哥,但那年紀已經可以當林佳程的叔了。
他一身的皮膚被曬得黑亮,頭發也被多日的奔波蹂躏得亂糟糟的,眼角的細紋顯露出了他這些年經曆過的風霜,眼神中流露出的堅毅果敢彰顯着他運輸隊大隊長的身份。
當初便是他手把手教會了林佳程開車,這次送貨也是他一手帶着林佳程認路和交際,可以說,林佳程叫他一聲師傅也不為過。
剛哥把嘴裡叼着的煙取下來撚滅,從石欄杆上跳了下來。
“是你們開那個早餐店?上次吃的早餐味道不錯,這次又做了什麼好菜?走,兄弟們,咱們去狠狠宰他小子一頓!”
剛哥笑呵呵地拍了拍林佳程的脊背,揮一揮手,就要帶着運輸隊的大夥兒就往秦歡的鋪子趕。
“好好好,狠狠宰他一頓!”
“你小子,咋這麼有福氣,有個手藝這麼好的媳婦兒。”
衆人也高興極了,有白吃的席面,還是秦記餐館做的,那味道自然不會差。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秦記餐館走去,熱鬧極了。
趙文娟和桂花嬸子早已經把菜都上好了,秦歡的紅燒鳝片也剛好出鍋,紅赤的醬汁挂在每一片鳝魚上,香氣撲面而來,令人垂涎欲滴。
這次的人多,秦歡特地分了兩桌,女士和孩子一桌,男士一桌,一桌飲果酒,一桌飲白酒。
在林佳程的招呼下,運輸隊的大夥兒都各自入座了。
秦歡也招呼着幾位女士坐下,大丫和林佳豪這兩個孩子自然也不能落下,不過他們不能喝果酒,隻能喝兩杯西瓜汁解饞。
“快嘗嘗這桑葚酒,是我買了新鮮的桑葚做的,現在喝正好。”
趙文娟一落座,就笑着招呼着大家品嘗自己釀的桑葚酒。
紅豔的桑葚酒裝在瓷杯子裡頭,漂亮極了。
大夥兒都很開懷,捧起杯子碰了個杯,笑着開席了。
林佳豪和大丫兩個也是迫不及待地伸筷子,生怕好菜涼了。
女桌上的氣氛其樂融融,隔壁桌自然也是熱火朝天。
“這鳝片真好吃,脆嫩爽口,挂的醬汁也香,你這媳婦兒的手藝可真不錯啊!你這小子,自己有本事不說,媳婦兒還這麼優秀!”
“這比我這次去廣市吃的鳝魚面還香呢。對了,廣市的個體戶比咱們這兒多了好多,繁華得很,我看以後肯定會繼續放開的,佳程你們家這個鋪子開得可真是時候。”
“我看也是,廣市那邊别說飯店了,連私人工廠都開得轟轟烈烈的,我看這天是真的要變了,以後咱們縣說不定就是個體戶的天下啦!”
“要發展成那樣估計還早呢,咱們縣除了幾個公有廠子,就沒其他大産業了,除非從天上降下個大老闆!”
“啧,咱們這窮鄉僻壤的,誰看得上啊?我看就隻能指望咱們本鄉人自己奮鬥出來。”
“诶,話說剛哥,你從廣市帶回來的收音機找到買主了沒?”
“出發去廣市前就找好了,你們以後也别到了地方現買,先把買家聯系好喽,不然後面不好脫手。對了佳程,這回可多虧你了,不然這收音機我還不能這麼便宜就拿到手呢!”
“沒,我也沒幫啥大忙,再說了,我運回來那些碎布,不也多虧了大夥兒幫我遮掩嗎……”
這幾年來,運輸隊的這些外快都是大夥兒心照不宣的潛規則了,在座的又沒有外人,飯桌上自然不會有人忌諱,直接明明白白說出來就行。
聽見剛哥那一席話,秦歡心裡也是一驚,難怪說運輸隊是個好去處呢,剛哥居然敢明目張膽地運了個收音機回來。
這倒手一賣,說不定能賺個五六十塊呢!比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打工來錢快得多。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可别被人聽了牆角。你們不曉得劉會計是怎麼發家的嗎?咱們搞這些,往嚴重了說,就是投機倒把!”剛哥見大夥兒這麼鬧騰,趕緊擺擺手讓大夥兒收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