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安憋着壞心思找到了廠長的侄子趙四。
到了工廠食堂,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空蕩蕩的長桌和椅子,上面已經落了一層薄灰,整個大堂都冷冷清清,空空蕩蕩,竟像是沒有營業一般。
食堂的角落裡,坐着一個人,瑟瑟縮縮地弓着背坐着,瞧着便是趙四了。
趙四也正愁呢,自從那秦記餐館開了之後,食堂的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差。
想當初為了幹這個生意,自己也送了不少禮打點呢,讓趙四看着食堂的客越來越少,他自然是不肯。
隻是有什麼辦法呢,大家都開門做生意,即使是自家把肉量加多了,也沒見生意再好起來。
趙四一邊想,一邊歎息着喝了一口酒。
現在啊,一個月就賺個喝酒的錢喽!再讓那秦記餐館開下去,他這酒錢恐怕也沒處賺了。
劉長安來到食堂,一打眼就看見了那借酒消愁的身影。
他臉上浮現出一絲莫測的笑意,故作高深地走過去,直接坐到了趙四對面。
“趙老弟怎麼大白天喝起這苦酒來了?是有什麼煩心事,要不要和老哥我說道說道?說不定我能幫你解解惑呢?”
趙四擡眼看了一眼來人,居然是劉長安?這人可從沒和他打過什麼交道,不過再怎麼說也是自家叔叔手下的一員大将,自然要給幾分面子。
“原來是劉老哥,今兒怎麼有閑心找我聊天了?”趙四轉身去廚房裡又拿出了一個杯子,給劉長安也滿上了一杯酒。
劉長安抿了一口酒,被辣地一激靈,看來趙四這些天确實不好過,居然買這麼烈的酒。
“我今天聽說秦記飯館居然都買冰箱了,他們店才開了沒多久,就賺了這麼多錢,我是為老哥你不平啊!想當初你剛接手食堂的時候,也是人山人海,怎的現在卻如此冷清了呢?我看都是因為那秦記餐館把工人們都吸引過去了。”
劉長安這番話直直紮進了趙四的心裡。
對啊,看着食堂的賬本上,利潤越來越低,他也恨那秦記飯館恨的牙癢癢呢,自從開了那個飯館,他這個食堂就越發冷清了。
“那也沒辦法,人家味道好,難不成我能把大夥兒的腳都捆了,押到我的食堂來吃飯?還是把造紙廠的大門一關,直接讓那秦記做不成咱們廠子的生意?要我真這麼幹了,我叔還沒有收拾我呢,那些工人就把我給拆喽!”
趙四大段大段地吐着苦水,想來是對那秦記飯館忌憚厭惡了好久了,奈何沒法子,不然早早就把那餐館弄倒了。
“我這些天給菜品裡加了點肉和油水了,廚子也都去國營食堂進修過了,菜品的味道肯定比以前好些,但是他們都習慣了去秦記餐館,我這個食堂卻沒什麼客人了。”
看着趙四這激憤的樣子,劉長安漫不經心地一笑,為了廠長的面子,他可是隔三差五就來食堂吃過一頓的,菜品的肉和油水哪裡變多了,就算是多了,也是微乎其微。
劉長安壓下心底的心思一笑:“老弟你還是太年輕了,不曉得這商界的險惡。要我說,你先把食堂開好,分量給足,價格也降下去,等大夥兒都習慣了在食堂吃飯,把那秦記飯館拖垮了之後,你又把價格漲回來,沒了秦記餐館,他們也沒别的去處,造紙廠的客人不都還是歸你嗎?”
劉長安提的降價加量幾個字可是戳中了趙四的命門,他把酒杯放下,臉也垮下來了,皺眉說道:“降價?還要加分量?那我還能賺幾個錢?我開這食堂可不是做慈善的,是要賺錢的!讓我虧本開,想得倒美!”
趙四黑着臉,直喘粗氣,一看就是氣狠了,原以為劉長安能給他想個招,沒想到是給他出這麼個鬼主意。
“哎呦,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劉長安把趙四的火氣按下,又道:“這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等秦記倒了,你不是還能把價格漲回來嗎?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掃清競争者,等你把那些鋪子攤子都拖垮了,這裡就剩你一家,那還不是你想定價多少就定價多少?”
劉長安笑着給趙四畫大餅,眼看着他有些心動了,又出了一記狠招,“不光是你這邊打價格戰,我肯定也會幫你的。我和林佳程他們是同鄉,他那媳婦兒我也打聽過了,她家裡有對吃人的哥嫂,等我把這鋪子的信息透出去,讓他們來鬧上一鬧,那邊鬧沒了人,不就隻能來你的食堂吃飯了嗎?”
劉長安說了這話,趙四倒有些奇怪了,“你和他們家是有仇不成?怎麼也把他們家恨的牙癢癢。”
“哪裡……”劉長安擺擺手,“隻是一點小矛盾罷了,林佳程他爹成分不好,當初就是我鐵面無私舉報的,那孩子就看我不順眼了……我要真想趕盡殺絕,還能讓他來咱們造紙廠做工?”
趙四狐疑地看了一眼劉長安,這林佳程當初也是自個兒考進來的,公公正正,劉長安也使不了什麼絆子。
而且他也聽說過,這劉長安其實也不是個好東西,當初趁着那股子風,拉了不少人下馬,也搜刮了不少好處。
不過這事跟他也無關,隻要能把這秦記餐館拖垮,怎麼樣都成。
現在劉長安和看林佳程不順眼,他看林佳程的媳婦兒不順眼,兩人正是站在同一戰線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