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鐘燦陽不甘心如此,他覺得愛慕他所以做這些都是應該的,也不是他要求的,别人還總提唐初宜多好,多能幹,怎麼怎麼的,就連鐘燦晞,也整天念叨大嫂如何如何,鐘燦陽氣在心裡,整日裡不跟兩人說話,就蒙在房裡,看他那些拼死護着的書。
就這麼過了兩年。
這一年,朝廷終于平息了内亂,各地開始平靜,不再有各種反賊,馬匪等,開始把視線從武放到了文。
朝廷開了恩科,原主這個秀才,覺得自己有用了,拼着脆弱的身子骨,用着唐初宜賺的銀錢,上了考場,考完出來,人又倒下了,唐初宜跟鐘燦晞又是一陣伺候。
好不容易人好些了,消息傳來,鐘燦陽考上舉人了,本該是歡慶的事,然而唐初宜遇到的是狼心狗肺之人。
鐘燦陽寫了休書,斥責唐初宜無所出,明明因為鐘燦陽心中的嫌棄跟排斥,兩人成婚後一直是分開住的,可即便如此,鐘燦陽還要潑髒水,就這樣休書留在了家中,鐘燦晞也沒帶,人就跑了。
唐初宜這下被刺激得病倒了,一個身子骨強健的人,這些年太勞碌了,還被放在心中的人這般傷害,大概也是沒什麼求生欲,就這樣倒下,最後直接撒手人寰了。
鐘燦晞給唐初宜處理了身後事,拿着家裡所剩無幾的錢,準備去找鐘燦陽,他要給大嫂報仇。
彼時鐘燦陽運氣好,明明是破綻百出,很容易出疏漏的事情,但是因為地處偏僻,加上百姓對有功名之人的忌憚,他就這樣毫發無損的進了京,得了賞識,官運亨通,原本還想着娶高門貴女,可惜一開始沒人看得上他,等他爬上位了,開始被人看在眼裡了。
彼時一路憑借着信念找到了鐘燦陽的鐘燦晞,一支曾經唐初宜用來打獵的箭,明晃晃的,射在了鐘燦陽的胸前。
鐘燦陽死了,鐘燦晞被抓,被虐殺而死,隻是死的時候似乎還解脫了,說着:“大嫂,我報恩了。”,讓虐殺他的人氣憤不已,直接将人分屍喂狗。
鐘燦陽不記恩,鐘燦晞卻記得,是誰給他吃給他喝,讓他活命的,又是誰救了他的大哥,可惜他大哥,不配。
這些年鐘燦晞越發明白了鐘燦陽的涼薄,苛刻,鐘燦陽怎麼對他都行,辱罵他,指責他,什麼都不做也好,可鐘燦陽不該害死對他們有恩的唐初宜,是唐初宜的收留讓他們短暫的有了一個家,可什麼都沒了,鐘燦晞恨。
鐘燦陽回憶到這裡,躺不下去了,他是哪個品種的渣滓啊,怎麼能如此呢。
鐘燦陽猛的坐起身,眼前還有眩暈感,他也顧不上了,他繼續清醒清醒,鐘燦陽抽出手,往自己臉上狠狠打了幾下,清晰的巴掌聲,在小小的屋子裡,鐘燦陽感受着疼痛,直到腦子清晰了,才緩過神,停下手。
要不是能感受到痛覺,清晰的知道這是自己的身體了,鐘燦陽覺得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他怎麼會抛棄娘子,害死娘子呢,至于鐘燦晞,站在他大嫂那邊是對的,對付白眼狼就該這樣,就是太心軟了,一箭緻命太輕松了,不得亂箭打死才痛快。
鐘燦陽歎了口氣,緩過神,想着好在眼下什麼事,都還沒發生,這日子可得好好過,可不能拖累娘子呢,還得讓娘子過好日子才是。
鐘燦陽想着,眼皮擡起,正想沖着門外喊一下鐘燦晞,讓他來扶一下他下床,結果鐘燦陽眼皮子才一擡,就發現,小小的房門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站在那裡。
小的那個眼睛瞪大,嘴巴長開着,大的那個眉頭緊蹙,唯一相同的動作,就是都看着他。
想起剛剛自己心裡實在受不了腦子裡出現的事情,狂扇自己幾巴掌的事,鐘燦陽想解釋,又不知道如何解釋,隻能沉默。
而站在門口剛回來的唐初宜,似乎是回過了神,她低頭看着鐘燦晞:“你去看着你哥,别讓他傷害自己,我去找楊大夫,再過來看看。”
鐘燦晞冷冷的點頭,他哥,竟然打自己,那麼怕疼,細皮嫩肉的一個人,要知道,那可是被草割傷了,都要紅了眼眶的他的大哥啊。
鐘燦晞走到屋内,坐在床邊,眼睛都不帶眨的,就盯着鐘燦陽,心裡又是擔心又是害怕,他大哥不會醒了,又瘋了吧。
鐘燦陽開口跟鐘燦晞說話,卻見他神遊天外,眼睛盯着自己,耳朵已經出走了,明明想溫柔對待這個弟弟的鐘燦陽,忍不了了,一巴掌拍了鐘燦晞的肩膀,在鐘燦晞疑惑看來的時候,咬牙切齒道:“我要如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