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拍畢竟是不對的,晚上回了酒店,宋雙吹就把照片給席恕發了過去。
【你看看,這個樣子的你多可愛。】
收到照片的席恕,剛洗完澡出來,常年帶笑的臉上,此刻卻沒有一點表情,所以在點開照片的時候,也是一愣。
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習慣帶上那張假笑的面具,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還可以有其他的表情。
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才發出去一條消息,【抱歉,剛剛在洗漱。】
過了會兒,他抿了抿唇,【可愛嘛?】
那邊的消息回複得依舊很快,【可愛啊,不過剛出浴的你一定更可愛,席先生能不能給我拍幾張呢?】
對于宋雙吹時不時的騷話,席恕已經能自然過濾了。
很快他就收到了宋雙吹的第二條消息,【看在我把你拍的照片這麼可愛的份上,席先生可不可以大發慈悲地讓我留下他。】
作為席氏的繼承人,雖然他不像宋雙吹,常年呆在聚光燈下,但也總活在他人的眼光裡,着好像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的意願。
席恕不介意,但還是問了一句,【留照片做什麼?】
【當然是解相思之苦啊。】
又來了,宋雙吹的度總是把握的很好,不會讓人感到冒犯,又剛剛好停留在可以用‘開玩笑’來帶過的邊界上。
想到這裡,席恕眼前驟然浮現出下午宋雙吹舞劍時的樣子,他突然有些渴。
打下【随意】兩字,就出了門。
今天去探班,于是他沒有回往日裡常住的市中心的公寓,而是回了老宅。
因為地處偏僻,上班處理事務都不算方便,老宅除了管家,已經很久沒人來住了。
但今天老宅的主卧卻亮着燈。
席恕倒完水,來到了主卧的門口。
主卧裡住着他的父親。但此時的父親,卻沒有如往常一樣威嚴地坐在書桌上看着報表,或是靠在床邊看着書。
他在哭。
對着一張女人的遺照。
席恕聽不清他嘴裡在念叨着什麼,但左右無非是“我對不起你”“我好想你”這樣的話。
看起來頗為深情的樣子。
但席恕卻絲毫沒有被打動到。
豪門的愛情就是這樣,我想你,我愛你,但為了利益,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哪有什麼電視劇裡演的,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話了。
令人作嘔。
他的父親哭得專注,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口的他。
席淵顫抖地從櫃子裡拿出三根香,緩緩點上,“你放心,晟兒很好,之前的學校學風有問題,都把他帶壞了,所以我把他轉到了柏慈。”
他輕輕将煙插入爐中,“柏慈的老師我都親自接觸過,人都很好,不會捧高踩低。以晟兒的聰慧,相信很快就能把拉下的功課補回來的。”
“我之前虧待過你,之前也虧欠過晟兒許多,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虧待他的。”
“我有的一切,晟兒都會有的。”
熏香的味道,漸漸從房間裡傳出,整個鼻腔裡都是令人不快的味道。
席恕揉了揉太陽穴,走進了房間。
席淵還沉浸在悲傷中,聽見腳步聲,被吓了一跳,回過頭才看見自己的大兒子正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
他有些說不出的緊張,但長期居于高位的人卻會被自己的兒子吓到這件事本身就令人惱怒,他開口便是訓斥,“席恕,你來這裡做什麼?明天高層不是還有個會要開?”
看着色厲内荏的父親,席恕隻覺可笑,他用手拂過席淵頭上的白發。但席淵卻被靠近的兒子逼地後退了兩步。
“父親,您都趕得及,我自然更趕得及。明日就由我來送父親上班吧。”
席淵打掉他的手,“不用了,老李會送我上班的。你趕緊回去睡吧。”
白皙的手背上很快顯出了紅印,席恕唇邊的弧度卻絲毫沒有改變,“不急。父親這麼大老遠趕回來,都要祭拜的人,作為兒子,怎麼能不拜一下呢?”
席恕捧着水杯,來到香爐旁,緩緩将杯裡的水全部倒了出來,正正好,将新燃的煙熄滅。
席淵瞬間暴怒,一把推開畫像旁的兒子,“席恕!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