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是真,但不過是敷衍的托詞罷了,沒想到卻被人當了真。席恕心裡一動,臉上的笑意也帶了點真誠,“難得下戲早,當然該好好休息。”
宋雙吹擡手就指了指席恕的眼下,“席總也知道啊,你這黑眼圈都能當國寶了。”
席恕帶着宋雙吹來到休息室,“宋小姐說笑了,我哪敢和熊貓碰瓷。”
宋雙吹解開嚴嚴實實的包裝袋,将尚熱的粥拿出,擺在了席恕的面前,“席先生要是國寶就好了,至少隻要我想就能天天見着。”
席恕剛要喝粥的手頓在了原地,半晌他才擡起頭,“宋小姐要是能天天見着,怕是也不願意見了。”
“怎麼會,席先生要是國寶,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國寶,這樣的國寶,每天都會被人圍觀的。”宋雙吹撐着頭,“诶,那還是算了吧,這樣的席先生就不會是我一個人的了。”
席恕低着頭,慢慢地喝着粥,像是沒聽見這句話。
過了半天,從美色中清醒過來的宋雙吹拍了拍自己的嘴,“我是說——”
席恕擡頭,看着有些慌亂的宋雙吹,眼裡帶着點揶揄,“我知道宋小姐的意思。”
“啊——知道就好。”
沒了宋雙吹的插科打诨,休息室裡一下安靜下來。
席恕喝粥的動作也很文雅,一勺一勺,不會将流質的粥撒得到處都是,也不會發出奇怪的吮吸聲。
秀色可餐。
宋雙吹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浮現出這個念頭,而一旦産生了這個念頭,沉寂了許久的肚子就不甘寂寞地響了起來。
席恕愣了楞,“宋小姐要來點?”
宋雙吹趕緊搖了搖頭,“這個點喝粥,我明天絕對要腫成豬頭。”
哪有明星這麼說自己的。
席恕其實已經喝得差不多了,他用紙巾擦了擦嘴,“沒這麼嚴重吧。”
說到這個,宋雙吹一下趴在了桌子上,“你是不知道,那種高清攝像頭的可怕,人三分胖都得拍出十分來。”
“我之前休假不是吃胖了嘛,為了進組,我整整吃了半個月的草,臉都快綠了。”
男人永遠都不會懂女人的容貌焦慮,即便是席恕也不例外:“可宋小姐素顔都這麼好看了,上鏡隻會更美吧。”
宋雙吹一下坐直了身子,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今天是素顔!
她一下轉過身子,落地窗裡的自己,因為拍古裝的原因,眉被修得極細,看起來就沒什麼精神,再加上各種油光滿面得護膚品一塗,整個臉在身後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光彩照人。
她趕緊把自己的口罩帶上。
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讓席恕覺得連日來的疲憊都被人抽走幾分,“我剛剛說的是真心話,即便是素顔,你也夠好看了。”
席恕鮮少會說“你”“我”這樣的話,大多數時候都是“X小姐”這樣的叫着,不出錯,但總帶着點疏離。
這樣一聽,宋雙吹瞬間覺得親近了許多,至少是真的覺得:自己的素顔夠好看了。
這樣的認知讓她很高興,她看着席恕整理完垃圾,他手上隐隐的紅痕卻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一把拉過席恕的手。
席恕不喜被人觸碰,皺了皺眉就要往回抽,卻沒抽動。
宋雙吹滿臉嚴肅地看着他,“怎麼回事兒?”
她眼裡的擔憂不似作假,但席恕并不打算說出真相,他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沒什麼,前幾天拿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劃到了。”
“前幾天?”宋雙吹眉頭的紋路夾得更深,“都幾天怎麼還在發炎,傷口還沒結痂?”
“太忙了,沒注意。”見女孩抓着他的手不放,席恕隻好反過來安慰她,“不過是個小傷口罷了,過幾天就好了。”
自從當年經曆過摸爬滾打後,她就發誓一定要對自己的身體成百上千倍的好,“身體是自己的,即便沒人在意,自己也一定要足夠的重視。”
宋雙吹放開手,“不是什麼鐵皮劃的吧。”
手腕的溫度一下散開,席恕下意識想要握住,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隻是尋常的桌角。”
宋雙吹直起身,“有醫療箱嘛?”還沒等席恕拒絕,她就惡狠狠地補充道,“不許拒絕,讓你看看女明星的自我修養。”
女明星的修養什麼的都是扯淡。
宋雙吹所有的包紮技術都是拿命做實驗換來的。
隻有一點女明星的修養是真,就是包紮的結打得異常漂亮。
“紅腫的部分我都已經給你消過毒了,但還是要注意不要沾水。今天要是洗澡的話,可以拿保鮮膜裹一裹,但盡量還是不要直接沾到水。”
見席恕沒有回話,宋雙吹用手在席恕的眼前揮了揮,“在聽我說呢吧。”
席恕無奈,“在呢,不要沾水。”
“别嫌我唠叨啊,這麼好看的手,留疤也太可惜了。”宋雙吹捧着席恕的手,笑眼彎彎地看着他。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一瞬間,那隻手像是觸了電,席恕飛快地抽回手,“一道疤而已,我的手可沒那麼金貴。”
“哪能呢。”宋雙吹收拾着醫藥箱,“等你傷好了,我就去給你這雙手上個天價保險。”
“不,整個人都上上。”
席恕揉了揉發麻的手腕,“你這話聽上去像是準備謀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