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小攤上。

餘霍與他在刑警支隊時帶過半年的徒弟吳小平碰面。

吳小平：“1.18車禍案，無人員傷亡，盡管被撞毀的豪車定損金額肯定能達到定孫得交通肇事罪的标準，但車主孟則承好心不追究損失，同乘人員姚映書也已簽下諒解書，檢方确認司機孫得文化程度低下，不知悉過量服用藥物的後果，以非本意導緻的意外事故來定性此案件，決定不起訴。孫得應該已經被放了。”

餘霍若有所思地喝着啤酒。

吳小平：“師父，我覺得這個案子沒什麼問題。”

餘霍：“在姚映書車上做手腳的嫌疑人找到了麼？”

吳小平：“暫時沒有。”

餘霍：“有消息了，告訴我一聲。”

吳小平點頭答應，撸一根肉串後，說：“師父，你什麼時候回來？你不在，沒人罩着我，什麼髒活、累活都得我去幹，我~好~苦~啊~”

他哭喪着臉，像個沒媽要的孩子。

餘霍沉下呼吸，他也想盡快回刑警支隊，在交警隊裡查案子，到底是不太方便。

吳小平忽然想到什麼，眼睛一亮，給餘霍支招，“我聽說，老嚴有個女兒，父女倆關系不太好，老嚴想和女兒緩和關系，那小姑娘很迷孟則承，要不……師父你找芊芊姐要一張孟則承的簽名照給老嚴哄女兒，說不定他會松口，準你回來。”

老嚴——嚴勇，以無紀律為由，将餘霍趕出刑警支隊的支隊長。

餘霍:“你讓我賄賂老嚴？”

吳小平：“這怎麼能算賄賂！”

餘霍：“不算賄賂，算什麼？”

吳小平：“頂多算……算……人情世故！”

餘霍“嘁”一聲，失笑。

*

京港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

董力：“你想回刑警支隊？”

餘霍點頭。

董力：“你才到交警隊不到三個月，就受不了了？”

餘霍沉默。

董力：“論刑偵能力你是京港市刑警支隊數一數二的厲害人物，把你放在交警隊，确實是屈才了，這次算是警告，讓你反省一下，從前工作中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尤其是和領導處關系這點……”

餘霍：“我隻是想盡快破案。”

董力：“老嚴也想！既然大家的目标一緻，為什麼不能互相體諒呢？老嚴是老同志，也是好警察，你，得給面子。”

餘霍答應。

董力點點頭，“你呢，先别想着回刑警支隊的事……”

餘霍皺起眉頭，想再為自己争取。

董力繼續說：“……先去配合緝私局偵破一樁管制藥品走私案。我告訴你，這可是大案，上面很重視的。”

餘霍鄭重點頭。

董力：“聯合工作隊今晚就要出發離開京港，你回去收拾東西，下午五點到地點集合。”

……

從市公安局離開，餘霍看一眼時間，離下午五點，還剩不到六個小時，吳小平追上他，告訴他一個消息。

“聽說，孫得有個弟弟，名叫孫有。”

餘霍：“弟弟？之前怎麼沒查出來？”

吳小平：“那個弟弟剛出生就抱養給了一個關系挺遠族親，戶籍不在孫得家，養父母去世後，孫有讀大學的錢，全是哥哥孫得掙的，現在，兩兄弟好像是住在一起。”

餘霍再看一眼表，估算一下時間，臨時決定去孫得家一趟，見一見孫有。

吳小平有任務在身，沒能和他一起。

京港市西北部待開發區，有别于繁華的市中心，荒涼、破舊、人口稀疏。正是上班時間，沿途少見青壯年的身影，老人與小孩倒是紮着堆。

餘霍将車停下，探出車窗詢問孫得的住處。原本閑聊着的老人，齊刷刷看向他，個個臉色都有些古怪。

一個老婆子問：“你找孫得有事？”

一個老爺子做着“快走、快走”的手勢，“孫得有病，會傳染的。”

餘霍：“魚鱗病？”

老爺子想了想——那病似乎是這個名字——點頭，“你要是被傳染了，就會像孫得一樣，全身爛皮！”

餘霍：“魚鱗病不具備傳染性。”

老婆子：“傳不傳染不知道，看着就吓人，還有呀，孫家老二也有病。”

餘霍：“什麼病？”

老爺子：“精神病。”

餘霍皺起眉頭，下車打算詳細問問。可是老人們不願再多說，都讓他快走。

“……别接觸孫家兄弟倆，會倒黴的。”

餘霍環視四周尋着什麼。

一個小孩湊到他身邊，說：“叔叔，你要去孫瘋子家？”

餘霍低頭看去。

小孩一面往前跑，一面回頭同他說，“我帶你去。”

餘霍跟随小孩走了一陣，看到一間廢棄倉庫改造的民居，鐵皮門前，拴着一隻兇惡的大狼狗。小孩停住不敢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