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打哈欠的打哈欠,拍蚊子的拍蚊子,拿酒水的拿酒水,掏篝火的掏篝火……各自都忙了起來。
孟則承暈暈乎乎的,手指移來晃去一番,指不準一個敢與他眼神對視的人。
任原湊到他身邊,挽住他的胳膊,“走啦,孟哥,去睡覺啦。”他臉色潮紅,像喝醉了酒。
二人互相推搡着,搖搖晃晃離去。
見着他倆已經走遠,衆人才又聚在一起……
東倒西歪地走回房車旁,孟則承不肯上車,扶在門邊,還要去與人理論。
“虛僞!一群虛僞的人!”
“說的沒一句是真話……”
“顧惟哪有那麼好!”
“啊!”
任原将他推上車,倆人一起,仰倒在地,都暈得站不起來。
任原:“孟哥,你喝酒了嗎?”
孟則承:“沒。”
任原:“你怎麼……好像醉了?”
孟則承:“你也一樣。”
任原:“可我也沒喝酒啊。”
孟則承:“可能是……”
任原:“是什麼?”
孟則承:“甜蜜的愛情在發酵。”
任原想到陳妙珍,眼神迷離,癡癡發笑。
而陰暗的角落裡,陳妙珍咬着手指,渾身顫抖地聽着手機……
【嘟……嘟……嘟……】
過了許久,電話才接通,可電話那頭的人沒有說話。
陳妙珍蹲下身,縮成一團,“我沒想害他們,我沒想害他們……我……我沒想害人的……我就是忍不住,一看到那張臉我就忍不住!三年前!如果三年前她沒有出現,我的人生是不是不會像現在這樣?我恨她!好恨,好恨,她憑什麼笑得那麼開心,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難道是我自作自受?沒錯!是我自作自受……所以……所以我不該恨她的,是不是?”
“我想好好活下去的,我有想過忘掉從前的事,可是,我忘不掉……”
“隻有她過得不好受一點,才能撫平我的憤怒,使我感到暢快!她已經得到太多太多,她應該失去點什麼……”
“我這樣太罪惡,是麼?可我控制不了……藥!我該注射藥的!我的藥呢……我的藥……”
陳妙珍坐在地上發抖,整個人似瘋似癫。
一覺睡到第二天,孟則承坐起身,腦袋昏昏沉沉的,很難受,他明明沒有喝酒,卻有一種宿醉的感覺,惡心想吐。
任原比他先一步沖到洗手台,俯下身幹嘔起來。
孟則承捂住鼻子,逃出房車,見着不遠處聚着一群人,像是發生了什麼事。他好奇走過去,一個胖婦人,拎着個孩子罵罵咧咧的,說的都是土話,沒人聽得懂。
倆老警察當翻譯,描述大緻的情況,胖婦人的兒子和朋友在路上撿着個注射器,拿來當水槍玩兒,結果注射器紮屁股上了,疼得哇哇大哭,回家找媽。
被别人用過的注射器紮到,可不得了!
怕兒子沾上傳染病,胖婦人要帶兒子到省城的大醫院檢查,路費、檢查費不是小數目,思來想去,注射器這種玩意兒,之前在村裡從沒出現過,一定是劇組的人亂扔的!
那一輛大巨頭醫療車就是證據!
所以,胖婦人領着兒子來找劇組算賬,讓老梁必須賠錢。
老梁覺得冤枉,那醫療車停在那兒,就是個擺設,沒人去醫療車上看過病,怎麼會産生醫療垃圾呢?
醫務人員也證實他們沒有使用過注射器!
胖婦人堅持,注射器不會憑空出現,一定是從劇組流出的。
老梁百口莫辯。
倆警察不想事情鬧大,建議劇組賠錢了事,先送娃娃去醫院檢查要緊,真有什麼事,也要早治療!
老梁一是怕孩子真染上什麼病,二是怕輿論發酵毀掉整個劇組的努力成果,同意自掏腰包賠錢。
胖婦人打着孩子的屁股,帶孩子上了警車,趕往省城檢查。
老梁歎一口氣,讓副導演查一查到底是誰扔的注射器!副導演查一圈沒結果。衆人私下議論紛紛,姚映書帶來的醫療車成為最可疑的對象。
“……誰沒事帶注射器在身上?”
“是呀,沒準就是醫療車弄丢醫療器材,還不承認!”
“我一早說了,醫療車,太誇張!”
姚映書多少聽着一點,沒在意。樂晴卻很不平,“映書姐,你帶着醫療車是為給劇組應急,那些人真是……真是不識好歹!”
姚映書:“說到底是那支注射器惹的禍……”
樂晴:“鬼知道那支注射器是誰扔的!”
姚映書:“劇組查了,真就一點線索沒發現?”
樂晴:“那叫查嘛?發個通知讓人自首,真是好笑。都知道是攤上事了,誰會白癡到主動承認啊!”
姚映書皺起眉頭,心裡隐隐有些不安,她總覺得,那支注射器的源頭隐藏着某種緻命的危險。
樂晴湊近她,小聲商量:“要不……映書姐,咱留個私人醫生,讓醫療車先撤退,反正咱的戲也快殺青了……”
姚映書搖了搖頭,她覺得,留下醫療車比較好,畢竟劇組由于經費問題,連個跟組的醫護都沒有,應急能力太差。
樂晴:“怕就怕那些人硬給咱扣帽子,往小了說,說咱帶醫療車進組,給劇組惹麻煩,往大了說,說咱帶的醫療車亂丢醫療垃圾,危及鄉村少兒的生命健康!一旦引發輿論……映書姐,你想想,先前孫得那事,多可怕!咱零片酬來的,别惹得一身騷!”
她正說着,孟則承來了。
姚映書皺起眉頭。
他來做什麼?來勸她撤走醫療車,還是笑她惹上麻煩。
孟則承坐到小飯桌旁,朝營養師擡手示意,像在餐廳一樣随意。
他來蹭飯的。
姚映書:“今天劇組的盒飯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