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盛泷一的車要送去清潔,兩人暫時還去買不成寵物用品,況且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拉布拉多犬的來曆。
盛泷一為她找了個抽繩設計的深藍色條紋帆布小跨袋,大概是他買衣服之類送的,用來裝莊璐萱換下的髒衣。
莊璐萱拿着袋子又返回了衛生間。
盛泷一沒提用他洗衣機直接洗,她倒也不覺得這是吝啬或者嫌棄。
若說起來大概是确信她不會在此停留多久,也就沒了必要提。
收拾妥當後,盛泷一提前叫了車,兩人一起窩進後座。
副駕空空蕩蕩,後排卻擠了兩人一狗。
小狗在莊璐萱外面翻身打滾兒地霸占空間,走投無路,她隻能往盛泷一那邊移。
大腿外側碰撞激起一陣顫栗,并排的呼吸稍顯擁擠。
太近了。
莊璐萱在想,若小狗當場來個蹿騰,她指不定就得跌進盛泷一懷裡。
她這會兒其實很割裂。
腿僵硬且筆直,絲毫不敢亂動,背卻微微彎起,在虛空的心虛中呈現躬身的弧。
莊璐萱思緒亂飛,不知他是否心知肚明,她此刻其實沒穿内衣。
小狗上岸時,身上的水打濕她暈染進内裡,想想也清楚無法就這麼将髒掉的内衣原封不動再穿回去。
可她穿不穿是一回事,旁邊有個男人明了這件事的情況又不一樣。
即便他翩翩君子,不往這上面想,但仍舊顯得有一絲微妙了起來。
越想越臉熱。
盛泷一目光滑過,見到的就是女生紅撲撲的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莊璐萱緊着腿的動作很容易被感觸到,她在意,他也不自在。
盛泷一良久地維持同一姿勢,怕他稍微動作大一些,會引得莊璐萱愈發不好意思。
本以為不尴不尬的狀态要持續到目的地,沒成想莊璐萱中途電話響起。
盛泷一無意偷聽,可狹窄擁擠的後排距離,聽筒離他和她的耳,差不多是同一個直線間距。
通話對面略顯焦急的女聲傳來,“莊莊姐,你在哪呢?”
似乎隻是象征性地詢問一句,沒等她回答就又直奔正題,“咱這邊來了對中年夫妻,說他家狗被你帶走了,正在咱們這裡要說法呢!”
她話說的有點急,聽筒裡還摻雜着稍遠幾分的,中年男女氣勢十足企圖插話的争執聲音。
莊璐萱蓦地坐直,也顧不上管與男人緊貼的雙腿了,注意力被通話内容牢牢占據。
女生蹙眉,試探着問,“是,一隻拉布拉多嗎?”
這次是陌生女子的大嗓門,“對對!那就是我家的狗!你們把我的狗帶到哪裡去了!”
“在過去的路上了”,莊璐萱連忙看窗外位置,估摸着回,“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到。”
對面稍放下心,“诶好好好,我們就在這等着。”
對話結束,莊璐萱瞬間有種一樁找人大事落地之感。
她歪頭去看小狗,洗過澡後毛發柔順的拉布拉多也扯着微笑的表情,像是聽到了主人聲音,也有些許歡快。
再到救助站沒花多久,莊璐萱伸着胳膊越過小狗拉開了右邊車門,拉布拉多先一步蹿下了車,陶春綠随即迎了上來。
小狗看見熟悉面孔,自動忽略另一個陌生人,直奔中年夫婦。
同時,莊璐萱聽到了它的心聲,“爸爸媽媽!”
兩人身份徹底做實。
不懷疑他們小狗主人的身份,卻不代表其他事情不用弄個明白。
盛泷一就站在莊璐萱身後,看她條理分明地問兩人關鍵點。
關鍵時刻,她又很聰明。
處理問題的方式依稀有幾分,當年他潛移默化教她的影子。
莊璐萱:“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帶走了小狗?”
中年婦女“嗐”了聲,“你不是個本地博主嗎。”
“我發現狗狗不見了,在養狗群裡發了尋狗和位置,有人說看到你在那邊來着。”
“您知道位置?”莊璐萱又問,“那狗狗怎麼去的,您又……先走了嗎?”
一下子戳到了狗主人的不爽點。
大概來訪的唯一目的是帶狗回去,沒成想覺得被盤問了一通。
莊璐萱語氣氤氲着柔,但詢問對他們來說卻有打臉的嫌疑。
婦女登時惱羞成怒,“什麼意思啊你,它自己貪玩跳下去的呗,不然還能怎麼樣?”
“難不成你懷疑是我們把它扔下去的嗎?”
她越說語氣越沖,半朝着莊璐萱吼,“我們去叫消防啊,不然怎麼把它弄上來?”
總有些不怎麼講道理的中年阿姨。
仗着年齡大,氣焰盛,就肆無忌憚地呵斥年輕小姑娘。
起碼這個時候莊璐萱還是很溫柔的語氣,“我不是這個意思阿姨。”
她是真心為狗狗好,“如果您知道狗狗比較貪玩,出門的時候還是牽一下繩比較好,這樣能防止它亂跑,或者像今天這樣一不小心失足掉下去。”
“我家的狗,我牽不牽繩關你什麼事啊。”
阿姨白了莊璐萱一眼,“它掉下去正好讓它長個教訓,下次就不敢亂跑了。”
她雙手叉腰,哼了一聲,開始數落莊璐萱的不是,“我還沒說你們呢,這麼快把它撈上來,這樣它以後還是不長記性。”
事情最後以盛泷一果斷介入,和對方短暫交涉而告終。
大概看對方有男人插手,阿姨氣焰也沒那麼嚣張了,哼哼咧咧地領狗離開了救助站。
人走之後,莊璐萱反複做了幾次深呼吸才徹底平靜。
老實說,她辦救助站以來,類似的事情也遇到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