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田畚重重歎了口氣,“這些事我在奏章裡提了無數次,可陛下...唉!這朝,不上也罷!”
李由沒忍住嗤笑出聲。
時彧稍作思索,沉吟道:“将山海池澤之稅,納入國庫。”
此言一出,衆人再也按捺不住。
田畚聲音有些顫抖,“自打山林澤地開放,任民開采一來,山海池澤之稅日益增多,恐怕早就超過了田租,可是這筆錢隸屬少府,是要歸到皇家庫裡的。”
時彧點頭,“帶着我的手谕去,若少府有異議,讓他們來找我。”
李由雙眼放光,用肩撞了撞程觀,程觀面上卻沒有喜色。
“要不要往後拖一陣?這麼一大筆錢撥走,勢必要削減宮中用度。”趙躍面有憂色,“過幾日便是皇後的壽宴了,國丈若是知道了,怕是不肯善罷甘休啊。”
“怕他作甚?”兩名武将異口同聲。
時彧雲淡風輕,“國丈攬權不成,心裡惱火也有情可原,趙躍,這兩日給皇後備下壽禮,再找人給少夫人做幾件衣裳,壽宴上穿。”
頭一次聽少君侯提起夫人,李由嬉笑道:“我還以為少君侯天性清冷,不近女色,原來是為在少夫人守身如玉啊!”
“李循引,我看你是最近是過得太好了,竟然調侃到我頭上了。”時彧白了他一眼,低頭理了理袖子,“還有,現在院子裡有女眷,以後沒什麼要緊的事,就别議到晚上了,都趕緊回去吧。”
田畚慌忙起身行禮,“是我等思慮不周了。”
明月高懸,衆人匆匆忙忙出了府,雖已宵禁,但巡邏軍認得幾位大人和将軍的臉,又是在大司馬府門前,絲毫不敢耽擱,直接放行。
常遂咂舌,“你們覺不覺得,少君侯有些不一樣了?”
田畚撫着胡子,斟酌道:“常大人是說,在試着跨越君臣那道線?”
常遂一驚,“田大人千萬慎言呐!我是說,以往議事,不議出個結果來絕不罷休,今日卻以少夫人為由...”
“嗐!”田畚搖搖頭。
趙躍大笑。
李由捶了程觀一拳,“整個宿陵邑都在傳,咱們少君侯夫人貌美賽天仙,你是不是見過?到底如何?”
程觀卻沉默轉身,思慮半晌,鄭重道:“李循引,我離開這段日子,你就留在宿陵邑,守在少君侯身邊,哪也不許去,聽到沒有?”
李由一怔,旋即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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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壽宴?”樂知許雙臂攤平,任由幾名女縫人拿着尺子,在自己身上量來量去,茫然道,“他要帶我去麼?”
秦睿點頭,“據說位列九卿之上的重臣,都會攜女眷參加,您自然也是要去的。”
“太好了!”昭然拍手喜道,“這要是能穿着周家的衣裳去參加皇後壽宴,恐怕朝那周扒皮要十萬錢,他也是願意給的!”
“昭然!”秦睿忙暗暗搖頭。
昭然忙捂住嘴,看那幾位縫人都忙着手裡的事,這才放下心來。
“不偷不搶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樂知許若有所思,“隻不過,讓朱夫人的事情一鬧,我倒是不好再出去談了。”
昭然不解,“為何?”
秦睿解釋道:“那件事鬧得滿城風雨,夫人這個時候找哪家鋪子,談什麼條件,怕是掌櫃的都不敢拒絕,可如此一來,倒容易叫人誤會是以權勢壓之,錢是比之前賺得容易,但恐怕會給少君侯帶來不好的影響。”
“正解!”樂知許忍不住誇贊。
“啊?”昭然垮下臉,“那豈不是斷了夫人财路?”
樂知許被輕推着轉了個身,又扭頭回來,道:“夫人我的财路可是四通八達,哪那麼容易斷的?趕明兒我就帶你見識見識。”
“對了夫人,”秦睿捧起一個黑檀木錦盒,輕輕掀開,“這是少君侯叫人送來的。”
裡面是各色首飾钗環,其中最顯眼的,就屬一枚手指粗的金簪了。
樂知許拿起那枚金簪掂了掂,嗤笑道:“誰會把這麼粗的金簪戴在頭上啊?簡直土到掉渣!”
幾日後,當她在皇後頭上看到類似金簪的時候,差點失去表情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