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忙松開手。
“哈哈哈!末将來遲!”
來人三步并作兩步跑來,從屍體上一把抽出霸王戟,與另外一名黑衣人交起手來,那人力大無窮,黑衣人根本不是對手,沒兩下,便被刺了個對穿。
有救了!
樂知許才發現,抓着秦睿的手心裡都是細汗,她怔怔看着那個如天神一般降臨的武将,将手中長戟舞得虎虎生風,一掃一挑,便輕松解決兩人,沒兩下,便聯合兩名侍從很快将敵人制服。
淩波匍匐着爬過來,想要幫向賢推開身上的馬,可使出吃奶的力氣,馬也沒動分毫。
讓侍衛把人綁起來,武将興沖沖過來,剛要朝樂知許拱手行禮,發現一旁主仆正龇牙咧嘴使着勁,無奈之後先過去,雙手探到馬屍首下,腰上用勁一托,馬身竟被擡了起來!
向賢和淩波目瞪口呆看向來人,這馬這麼健壯,少說也有八九百斤,這人竟一下就托起來了。
“看什麼看?不起來小爺放下了!”
“起,起。”
淩波忙去拉主子,連拉帶拽把人拉了起來。
轟!
武将一撒手,馬身重新落地。
“請問英雄...”樂知許雖驚魂未定,還是探頭去問。
“嗐!我不是啥英雄,我叫李由,李循引,是少君侯派我來的。”李由與她對視兩眼,有些不好意思,偏過頭撓了撓後腦勺,“其實方才我一路都跟着,就剛才去撒了泡尿,這幫...”
感覺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李由尴尬笑了兩聲,閉了嘴。
“李循引?”淩波驚呼出聲,“征北大将軍?”
向賢暗暗扯了扯淩波衣袖,低聲問道:“很有名嗎?”
淩波瘋狂點頭,手還比劃着,“據說李将軍天生神力,單臂就能将人挑起來。”
“嘁!”向賢不屑嗤了一聲,卻下意識挺了挺肩背,讓自己顯得魁梧些。
“少君侯派你來的?”樂知許一楞,“他怎麼知道我會有危險,這些到底是什麼人?”
“夫人,您還是自己問少君侯吧,我就是奉命辦事。”李由轉頭一指馬車,“您不是要去商陵邑取玉珏麼,咱們趕緊出發吧,回來我好去複命。”
有李由在,兩人的安全自然不用再擔心,淩波自告奮勇回去叫人,兩名侍從則留在原地看守。
車夫死了,向賢的馬也死了,隻得由李由來駕車,隻是這車駕得實在...魯莽。
向賢、樂知許和秦睿,擠坐在颠簸不堪的馬車裡,相顧無言。
方才驚吓過度沒來得及反應,如今回想起來,三人一陣後怕,手腳都不自覺打起顫來,這恐怕是他們活到現在,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了。
向賢暗暗揉了揉不住發抖的腿,“不會是...時彧的仇家吧?”
樂知許搖頭,“我也不知道,看樣子,是沖着我來的沒錯。”
向賢朝前一揚下巴,壓低了聲音,輕聲說:“外面那個人,殺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樂知許沉默。
來了這麼久,他們一直身處虛假的繁榮裡,便理所應當地誤以為,這也是個太平盛世。
想想剛才說時彧的那些話,多少有些違心。
時彧對她是好的,其實她一直明白這一點。
因為身上都是血迹,怕把曹老夫人吓着,進了商陵邑,李由去買了身衣裳給向賢換上。
到了曹府,找玉癡拿了玉珏,鄭重道謝,又奉上謝禮之後,幾人未多做停留,轉身返程。
先将向賢送回淄陽侯府,有淩波通風報信,老夫婦心急如焚,早就等在府門前,人一到,立刻上前,上下查看寶貝孫子有沒有傷着。
“王父王母,我沒事。”向賢道。
淄陽侯夫人拉住他便往裡走,道:“賢兒,定是吓壞了吧?淩波,快去找個醫工來給世子瞧瞧。”
淄陽侯上前,朝李由一拱手,“多謝李将軍救下舍孫,勞煩李将軍轉告司馬大人,這恩情,老朽記下了。”
李由恭敬回禮。
淄陽侯透過車窗,朝樂知許深深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樂知許看着淄陽侯的背影,心裡不是滋味,這次到底是她害得向賢涉險了。
向賢父母早亡,他是向家唯一的血脈,老兩口對他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若是他真出了什麼事...
在事情塵埃落定前,絕不能再連累他了。
*
“表兄,這是我熬的梨羹,潤肺的。”王楚容跽坐在矮案邊,動作輕柔舀着,“這入秋了...”
時彧捧着書簡,嘴裡含糊應了一聲。
流光快步跑到門前,喜道:“少主公!夫人回來了!”
時彧騰地起身,“她怎麼樣?”
王楚容怔怔看着他的衣擺,上面浸濕一團,還在有液體不斷滾落。
剛剛他猛地動作,自己來不及躲閃,手中湯勺被撞翻,梨羹灑了他一身。
可他根本無暇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