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向昭君頗有深意,“若他拒絕了同安太守張家娘子,妹妹你,會接受他麼?”
樂知許一怔,忙搖頭,“阿姊,您可能是誤會了。”
向昭君又深瞧了她幾眼,“哪是我誤會,明明是向賢誤會了。”
她忙解釋道:“我并無意糾纏,我的心思,已經跟他說得很清楚了,我隻是...”
“唉!從你叫我阿姊,我就知道,向賢那小子沒戲。真可惜,你不能進我們家的門,我還挺喜歡你的呢。”向昭君重重歎了一聲,往前湊了湊,神秘兮兮低聲道:“你們的小秘密,我都知道。”
樂知許傻眼,“啊?”
電光火石間,她的腦海裡被千百個問題充斥、循環、占滿。
什麼秘密?你知道些什麼?向賢胡說八道了些什麼?
還沒從大腦宕機中恢複,向昭君又補了一句,“就是:‘你們的靈魂來自同一個世界’的說辭,我是相信的,因為我對一個人,也有着同樣的感覺,不同的是,我們比你們要幸運些。”
向昭君一臉幸福洋溢,明顯是身處一段甜蜜戀愛中。
“......”
她無言以對,隻得再拿出标志性的笑容來應對。
“行了,話帶到了,我也算是交差了,很高興認識你。”向昭君轉身便要離開。
“阿姊!”她忙開口叫住。
主動送上門來的獵物,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走呢?
向昭君疑惑轉身,“還有事麼?”
淄陽侯讓向昭君走這麼一趟,哪裡是真的要她幫忙,不過是強調她與向賢并無可能罷了。
“勞煩阿姊轉告君侯,我無心嫁入淄陽侯府。”樂知許道,“還有,我也想請阿姊幫我個忙。”
“哦?說來聽聽?”
“我準備開個定制衣裳的鋪子,叫桃樂坊,想先為阿姊量身定做一件,若是阿姊覺得好,得空時幫我宣傳宣傳就成。”
向昭君隻覺得有趣,“我請你幫忙,你都未允,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答應你呢?”
樂知許嫣然一笑,“阿姊不想穿上最好看的衣裳,去跟心上人約會麼?”
一句話,正中紅心。
向昭君眼睛一亮,沖過來握住她的手,欣然道:“好,我答應你,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
王楚容回到房間,先是大哭了一場,随後便收拾東西,香庭怎麼攔也攔不住。
又氣又惱出了門,沒等上車,一輛馬車緩緩停在大司馬府門前,擋住她們去路。
待到車上人下來,王楚容一楞,“阿,阿母?”
來人正是王楚容的母親,當今王氏家主夫人,王家任氏。
任氏徐娘半老,相貌隻能算是中等,但多年來在王家做當家主母,滋養出七分雍容爾雅三份驕矜自滿,深衣的衣料乃是罕見的鳳凫幾何紋錦,加上名貴钗環點綴,更顯氣度不凡。
見女兒的模樣,任氏秀眉一挑,“怎麼?折戟沉沙,落荒而逃?”
本就十分委屈的王楚容,聽了阿母的話,瞬間又紅了眼眶,“阿母,我想回家了。”
“家是早晚要回的,但不是這麼個回法。”任氏低頭撣了撣衣裳,淡然道,“許久沒見雲起了,陪阿母住兩日再走不遲。”
說罷,擡腿進了門。
任氏身後的白媪,伸手接過王楚容手裡的物件,笑道:“女公子莫哭,女君這不是來給您撐腰了?”
白媪和香庭兩人,連哄帶勸,好歹把王楚容又勸着進了門。
進了門也不見半個人來迎,任氏眉頭微蹙,“這樂氏是怎麼管教的門房?人都進來這麼久了,竟然也沒個引路的。”
可說再多也沒人聽見,任氏隻得忿忿再往裡走,來到正堂,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白媪随口喊來一位灑掃的下人,“去,把你們少夫人喊出來迎客。”
下人怯懦道:“我們夫人現在有客...”
“即使是有客,長輩來了,也總要出來招呼一聲吧?小門小戶家出來的女娘,禮教是欠缺了些...”
“白媪。”任氏輕搓着手裡的羅扇,“這些話等人出來再說不遲。”
“是。”白媪低聲應下,旋即扭頭面朝下人,臉色一變,惡狠狠道,“還不快去!”
下人一驚,忙不疊應下,倉皇離去。
任氏瞧着女兒眉間有哀怨神色,忍不住道:“當初我說同你姑母談這門親事,你非要自己先來看看,結果呢,竟然被人掃地出門。也怪我,小瞧了樂氏...”
“阿母。”王楚容聽不下去,嗫嚅道,“與表嫂無關,是女兒自己反悔了。”
“表嫂?”任氏聞聲嗤笑,“她樂氏怎麼進的門,容兒你比誰都清楚,你這個表嫂,怕是也叫不了多久了。再說,你千裡迢迢到這裡來,我不相信你這麼輕易就變了心思。”
王楚容死死咬住下唇。
“樂氏貌美,再耍些狐媚子手段,容兒你自然不是她的對手。”任氏将羅扇拍在案上,“也罷,過幾日你便随我去京兆,見你姑母。”
“我不去。”
任氏皺眉,“莫要再耍小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