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飲盡,莫名又想起那天早上。
她逆着光,晨曦就在她身後,把她的發絲都鍍成金色,她剛起床,一副慵懶姿态,可卻說不出的迷人,她的手就放在自己胸前,單薄的衣裳難掩傲人身材。
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那雙朱唇上,不禁回味起,初見那天靈巧濕熱的舌尖...
若不是勉強找回一絲理智,落荒而逃,他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嘩”地一聲,似是美人出水,打斷他心中臆念。
他像被抓包一樣,忙起身将燈吹滅,轉身和衣而卧。
沐浴之時,樂知許還在琢磨着,如何化解尴尬局面,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話題。
那就是所謂的“傳水”之事,反正每日他也要工作到深夜,不如順便把這尴尬的戲給做足。
她打定了主意,由昭然秦睿伺候着,穿好衣裳,甚至已經準備好了雲淡風輕的表情,誰知一進門,竟一片漆黑。
“這,這就歇下了?”昭然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嘴。
自打夫人住進主屋裡來,就沒見過少君侯早睡,這書案旁的燈,一點就是大半宿,不到三更天根本不滅。
今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嘛?
秦睿“噓”了一聲,兩人輕輕退了出去。
眼睛好半天才适應黑暗,借着月光瞄了幾下,他側身卧着,面朝裡,看不見臉,即使是躺着,脊背也是挺得筆直,沒有半絲放松的樣子,寬厚的肩膀随呼吸微微起伏。
樂知許不禁腹诽:外衣都沒脫,就這麼睡着了?
也許是真的累了吧。
主屋的門并不密實,她站了一會兒,隻覺得腳下涼風不斷。
之前竟然從沒發覺,若他要是再發燒,遭殃的還不是她?
想到這,她蹑手蹑腳抱起一旁的被子,把地上卧着的人兒,從頭到腳蓋了個嚴嚴實實,這才滿意回到内寝的床上去。
*
給向昭君做的這件衣裳,并沒有過多的刺繡,楊媛又日夜趕工,終于在仲秋節前幾日,趕制完成了。
向昭君得了消息,一早便迫不及待地趕來試衣裳。
這是一件并藍色的三繞長繪錦綢曲裾深衣,将皮膚趁得雪白;深衣通身緊窄,包裹出身體曲線;袖口和裙裾上用鎖繡法繡出流雲,灑脫飄逸。
因向昭君的身材不算高挑,所以裙裾微長及地,從視覺上将人拉長。
向昭君攤開雙手,左右轉着,臉上難掩欣喜之色,問道:“怎麼樣,好看嗎?”
衆人狂點頭。
楊媛歎道:“是真的好看,尤其知許阿姊微微調整的部分,如今看來,都是點睛之筆,讓整件衣裳更适合昭君阿姊,真的好厲害。”
樂知許搖頭,“是你的手巧!”
“不用謙虛啦,你們都很棒!他過幾日便會來宿陵邑,陪我過仲秋。”向昭君摩挲着袖口,面色绯紅道,“到時我便穿這件去。”
樂知許大笑,“阿姊你提前過來,我再幫你化一個漂漂亮亮,完美無瑕的妝容,怎麼樣?”
“那可說好了啊,不許反悔。”
姑娘們嬉笑作一團。
“對了,你們不是要開店嗎?鋪子找得怎麼樣了?”向昭君問道。
樂知許撇撇嘴,“豐禾街的鋪子,位置好點的,租金都太貴了,還沒遇到合适的。”
“你夫君是大司馬哎,當初宿陵邑還是他提議要建的,據說豐禾街他有很多鋪子來着,你朝他要一個不就得了?”
協議和離的事,也不是能随便拿出來說的,她隻得搪塞道:“這是我和楊媛的鋪子,才不要靠他...”
向昭君靈光一現,歪頭問道:“所以說,你們錢不夠?”
樂知許點頭,“嗯,鋪子租金都是年付,我的錢湊一湊,倒是勉強夠,可這樣一來,便沒錢去買布料絲線了。”
楊媛也局促,“我,我手頭也沒有多少錢。”
“我有啊。”向昭君咧嘴笑,“我覺得有你們兩個,一定能賺錢,算我一個好不好?我們三個合作,我可以出錢租鋪子。”
樂知許與楊媛驚喜對視。
“真的?”兩人異口同聲。
“自然是真的!”向昭君拍了拍胸脯,“鋪子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樂知許和楊媛沖過去,三人抱在一起邊跳邊笑。
“太好了!”樂知許樂不可支,“昭君阿姊,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大掌櫃!賺了錢,你分大頭!”
向昭君笑,“我可什麼都不會,隻能出點錢了。”
楊媛抿嘴,“這麼好的日子,得好好慶祝才行啊!”
“走啊,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