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問出口,時彧隻覺得耳熟,這樣求證似的問題,他似乎已經問過她很多次了。
到底要聽她回答什麼,他才會滿意,他自己也說不清。
他隻知道,在聽到流光說她候在門外時,他隻想第一時間見到她;在開門見到她與向賢四目相對時,一瞬間妒火中燒,恨不得将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向所有人宣誓主權。
她是他的,她隻能看向他。
樂知許不知他内心洶湧,隻是不甘心就這樣落入下風,含糊道:“我擔心你也是無可厚非,是你說的,我們夫婦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還沒等她話說完,隻感覺手被時彧輕輕一帶。
“坐過來些。”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她瞥了瞥他身側的空位,這馬車是很寬敞沒錯,可他一屁股坐在正中,且絲毫沒有挪動的意思,自己這樣貿貿然擠過去,豈不是肌膚相貼?
想到這,她稍微朝他的方向,象征性蹭了兩下,并沒起身。
“坐到我身邊來。”他重複道。
“這麼大的車,幹嘛非要擠在一塊兒啊...”
她嘴上雖這麼嘟囔着,還是抿着嘴角,提起裙裾起身,隻是這剛一有動作,便聽得馬兒嘶鳴一聲,馬車驟然停下,她整個人失去重心,徑直朝他懷裡跌去。
他手疾眼快,一手環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在她的頭磕到馬車壁之前,擋了上去。
砰!
饒是有他的手掌做肉墊,這下撞擊還是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車外流光聽到聲響,忙過來問詢,“少主公,您和夫人沒事吧?”
時彧忙看向懷裡的人,她額頭微紅,眼底的驚慌還未褪盡,像受了驚的小獸一般,讓他的心都漏了半拍。
混亂之下,兩人的姿勢算不得雅觀,他的大手緊緊環着她的柔軟腰肢,她的手則死死攬住他的脖頸,整個身子都倚在他的懷裡,坐的位置也有些尴尬。
他努力忽略那處,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朝窗外不悅問道:“怎麼回事?”
流光答道:“回少主公,這本該平整的路上,不知為何,憑空多了很多坑洞,像是...像是某種動物挖的。”
“動物?”時彧心生疑惑。
車夫也附和,“是啊,剛才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繞着走吧。”流光對車夫道。
時彧眉心一跳,隐約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流光,你留下來仔細探查,查清後立刻來報!”
“是!”
車夫下車牽馬,七扭八繞才躲過地上的坑洞,重新出發。
樂知許穩了穩心神,發覺姿勢過于暧昧,瞬間紅了臉,掙紮着想要起身,他也忙松開手,讓她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見她假裝攏頭發,偏過頭去,時彧偷偷垂眼,看了看剛才抱她那隻手。
“你的手...沒事吧?”
“沒事。”他忙翻轉手掌,輕握成拳,放在膝上,試圖将那些羞于見人的情(和諧)欲掩蓋。
樂知許點點頭,“那就好。”
被這些倒黴的坑洞一鬧,想拉她坐過來,好好說說話的氣氛也冷掉了,他不禁有些煩躁。
“對了,”她又道,“我還沒謝謝你,派人在桃樂坊跟前守着。”
“應該的。”時彧道,“你也看到了,這段時間我瑣事纏身,不想影響到你。”
“怎麼會。”
“怎麼不會?”感覺到自己語氣略強硬,他又語無倫次解釋道,“我是說,你的模樣,見過一次,想忘記都難,還是會有人知道你的身份的,小心為妙。”
樂知許卻隻聽到誇獎自己的部分,嘴角再也壓不住,“真的?”
“......”
她的眼睛笑起來彎彎的,時彧見了,不免被她感染,鄭重點了點頭,“真的。”
這一去一回,再回到言心居已經是亥時正了。
時彧讓她先沐浴,自己則處理些公務。
沒多一會兒,流光回來了。
“少主公,您猜猜,那些坑洞,最終是指向哪的?”流光故作神秘道。
時彧捧着書簡,懶得應聲。
扶桑為少主公添茶,忍不住埋怨道:“還猜什麼呀,你就趕緊說吧。”
流光也不覺得掃興,繼續眉飛色舞道:“竟然是指向少夫人的桃樂坊!”
時彧翻書簡的手一頓,稍一思索,擡眼道:“秦家?”
“您怎麼知道?少主公還真是料事如神啊!”流光大笑。
“噓!”扶桑忙制止,“你小點聲,小心擾了少夫人。”
“哦對,我忘了。”流光撓撓頭。
時彧看向浴房方向,當初建造言心居的時候,壓根沒考慮過會跟女人同住,現在看來,幾個大男人在房間裡面晃,确實不大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