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欣喜抓住秦睿手腕,“你也這麼覺得?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
“怎麼會?您之前不是常說麼,不喜歡您的男人,還沒出生呢!”
樂知許無語扶額,之前說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問題,怎麼聽人複述,這麼尴尬呢?
“我,我那是開玩笑的。”
秦睿堅定搖頭,“剛才少君侯他們一來一回,都沒走正門,婢子是眼看着他們翻牆出去的,之後那邊還有水聲,估計還淌了水,費這麼大力氣回來看您,說是沒感情,婢子都是不信的。”
樂知許望着地上的水漬,出了神。
“剛剛好險,還好我們還沒來得及喝太多。”秦睿有些後怕。
“是啊,要不是三叔母來告别,我們不知道要喝成什麼樣子。”她點頭道。
“多虧了您反應快,還要我們用酒将裡衣浸濕,身上才有這麼大酒味。”秦睿擡手,幫她換裳,“不過您演得也太逼真了,我跟昭然都被吓了一跳。”
她一邊擡手配合,一邊笑笑,“我與皇後結過梁子,她這一出,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去不得,隻是不知道下一次,能不能應付得過去了。”
“我是一點都不擔心。”秦睿笑道,“有少君侯在呢!”
“我自己的命啊,還是攥在自己手裡踏實。”樂知許神秘一笑,“告訴昭然,夜裡晚些睡,我帶你們挖金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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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皇後怒極拍案,“那賤人一句喝醉了,就把你打發了?”
黃門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皇後娘娘,奴婢不敢撒謊,那君侯夫人确實醉得,連站都站不穩,臨了,還吐了奴婢一身,奴婢這身衣裳還是在宿陵邑換的,奴婢說的都是真的,請皇後娘娘明鑒!”
“娘娘息怒,如今您是雙身子的人了,可動不得氣。”皇後身邊的連翹,扭頭對黃門道,“還不趕緊滾下去!”
“是,是!”黃門連滾帶爬,出了門。
“不動氣不動氣,你說說我能不動氣嗎?”皇後将案上的藥碗拿起又頓下,氣道,“這見了鬼的安胎藥,我都喝了多久了?為的不就是能把小産的事,安到那個賤人頭上?結果她喝頓酒就化解了,我怎麼能不動氣!”
連翹勸慰道:“這不是着急的事,今日不成,還有明日,明日不成,還有以後,她總不能次次都那麼好運吧?”
“你說得倒輕巧!隻要一日不成,這苦藥我就得多喝一日!”皇後翻了個白眼,又想到什麼似的,琢磨起來,“咱們明明都指定了楊侍醫來伺候,陛下卻日日都叫太醫令同行,還非要看我喝完安胎藥再走,你說,他是不是懷疑什麼?”
“怎麼會?”連翹道,“陛下對您愛護有加,這椒房殿上上下下的宮人,可都看在眼裡,您肚子裡畢竟是陛下第一個孩子,總會額外看重些。”
聞言,皇後臉上浮起笑容,可笑容也沒能維持多久,便又冷了下來,“可惜啊,要讓他空歡喜一場了。”
“娘娘!”連翹忙制止,左右相看後,壓低了聲音道,“這話,以後可不能再說了。”
皇後點點頭,眉頭又蹙起,“我真是咽不下這口氣。”
“娘娘倒也不必憂心。”連翹挑眉道,“您說,這武成侯前腳獨自搬進長安城,後腳君侯夫人就大白天喝個爛醉,是為什麼呀?還是不因為被抛棄了,羞憤難當?”
“你是說——”皇後來了精神。
連翹點點頭,“這不過才半日的時間,長安城和五陵邑都快傳遍了,她現在啊,可是個名副其實的棄婦,娘娘您想要捏死她,還不是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對啊!”皇後樂得合不攏嘴,“我光顧着生氣,竟沒想到這一層,連翹,你去把羌活叫來。”
“娘娘,依婢子愚見,這件事,不如給太尉大人傳個信...”
皇後起身行了幾步,來到金絲鳥籠前,一邊逗弄,一邊笑道:“父親把羌活留給我,不就是做這種事的麼,更何況,這個時候,他老人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就不必讓他再費心了。”
“還是娘娘想得周到,婢子這就去。”
“樂氏,”皇後眼裡露出狠毒之色,“這可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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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宣室殿宴請五大列侯。
殿内燈火通明,香煙缭繞,流水一樣的宮人将各色吃食送進來。
雖隻有五人,可蘇善深知,皇帝喜歡對稱,特地叫宮人在兩側各擺了三條食案。
不多時,安定侯和文信侯便結伴而來,恭敬問安之後,齊齊在左側落座,安定侯年紀長些,位首。
皇帝興緻不錯,“越卿,朕那頑劣的弟弟,可還聽話?”
“回陛下的話,梁王殿下年紀尚幼,貪玩些也正常。”文信侯儒雅笑道,“也許再大些就好了。”
聞言,皇帝一擺手,“欸,越卿不用說這些安慰朕的話,朕這些兄弟,包括朕,就沒有愛讀書的。”
文信侯笑而不語。
“當初朕初登基,好多事情自顧不暇,”皇帝舔了舔嘴唇,“越太妃自請去為先皇守皇陵,越卿你又主動提出要把衛承接過去照顧,朕想着你畢竟是他的親舅舅,也算是個好歸宿。”
文信侯拱手,“臣替梁王殿下,謝過陛下了。”
皇帝點點頭。
說話間,淄陽侯向凜入了殿,行過禮之後,則是直奔右側首座。
這也無可厚非,因為淄陽侯的年紀,僅次于安定侯,定然不會在末席落座。
“存善老弟,想見你一面,還真是不易啊。”安定侯看着對面的淄陽侯,撫須大笑道。
淄陽侯也笑,“嗐!我一個黃土埋半截的人,又解印多年,沒事總在宮裡閑晃做什麼,自然是躲在宅子裡享清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