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樂坊内幾人正翹首望着,突然見對面周掌櫃夫婦,慌忙将站在門外吆喝的小二扯進門,又跌跌撞撞朝這邊奔來。
楊媛不禁後退兩步,“他們,他們想要做什麼?”
昭然笑道:“楊娘子莫要驚慌,您等着看好戲吧!”
向昭君也不知道,她葫蘆裡到底賣得是什麼藥,隻是下意識把楊媛護在身後。
“幾位掌櫃!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呐!”
周掌櫃一進門便哀嚎一聲,惹得幾人面面相觑。
周夫人也附和,“之前是我們做得太過火,諸位娘子,你們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們小人一般見識。”
“對對對,我們這就收了那些仿制的衣裳,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做這類龌龊事了,還望娘子們,能替我們跟東家夫人求求情。”周掌櫃雙手合十,哀求道。
向昭君和楊媛,顯然對這樣的反轉毫無準備,一時間楞在當場。
還是昭然先開口道:“知道你們養家糊口不易,我們也不想為難你們,今日是個警告,日後若再有類似事情發生,到時候便怪不得我們了。”
向昭君也呵斥道:“你們那些衣裳,可不能再拿出來賣了,偷偷賣也不行!”
周掌櫃忙點頭稱是,“是是是,我們絕對不會再這樣做了!”
“行了,那你們回去吧!”昭然手一揮,裝模作樣道。
周夫人還擔心,“那鋪子...”
“還問!小娘子都已經松了口了!”周掌櫃忙将人扯過,仰臉賠笑道,“那我們就不打擾娘子們了,告辭!”
說罷,兩人相互攙扶着,逃也似的出了門。
半晌,楊媛才反應過來,從向昭君身後探出頭來。
“他們竟然道歉了?”
“是啊。”向昭君也還有些茫然,“可他們說的東家夫人,是誰啊?”
楊媛拉過昭然,“好昭然,快給我說說,知許阿姊到底用了什麼法子?”
“說來也巧,他們周氏的鋪子,剛好是我們少君侯的,而少君侯又将房契地契,一股腦都塞給了我們夫人,這不...”昭然笑得合不攏嘴。
向昭君點頭,恍然道:“如此說來,這武成侯還不算薄情寡義啊。”
“是啊。”楊媛也道,“當初我聽說他一個人搬去長安,還替知許阿姊不值來着。”
昭然聞言,瞬間警惕起來,“不過此事事關重大,兩位娘子可千萬不能到外面去說啊。”
“放心吧!”向昭君拍胸脯保證,“我們不會亂說的。”
***
冬韻漸起,秋色卻依舊斑斓。
皇後的車辇,緩緩出了宮門,直奔太尉府。
車窗上的帷幔被一隻玉手掀開,露出皇後的臉來,她玉帶金絲,鳳目一挑,“連翹,陛下賞賜的那柄玉如意,可帶着了?”
“回娘娘的話,都帶着了。”連翹颔首道,“娘娘如此孝心,太尉大人見了,一定會開心的。”
皇後得意笑笑,“母親病逝得早,又隻有我一個女兒,我就是要把陛下賞賜的東西,堆滿整個太尉府,好讓父親那些妾室和庶子女們,擺正自己的位置。”
“娘娘雖然不在府内,可每月都會在固定的日子,回去探望太尉,您貴為國母,想必此時府内定是人仰馬翻地準備着,量他們也不敢造次。”
“為了躲今日的苦藥,出來得早,也正好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如他們所說,每次天不亮便要起來準備。”
連翹捂嘴笑笑。
皇後又蹙起眉頭,“隻可惜樂氏那個賤人,命還真大,這樣都燒不死她!”
“燒不死也要吓死了,聽說那原司馬府,都快燒成廢墟了,她本就有肺病,這下,怕是要纏綿病榻,不得起身了。”
“就讓她再苟延殘喘幾日。”皇後冷哼,“我現在沒功夫理她。”
車辇行至太尉府左近,見府門被一群披甲執刃的府兵,圍了個水洩不通,連翹忙叫車夫停下。
皇後探出頭來,“發生什麼事了?”
連翹道:“娘娘,您鳳體貴重,還是我先過去探個究竟。”
說罷,隻身上前。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說話的人,是趙鎮身邊的親信空青。
流光将捆得結實,又用繩子串成串的幾名黑衣人扯到跟前,怒道:“趙大人做了什麼,自己不清楚嗎?我們少君侯剛遷入長安,就遭遇夜襲,中了毒箭,至今還未醒來,趙大人是不是該給我們個交代?!”
“你們君侯遇襲,與我們太尉府何幹?”空青嚷道,“我警告你,速速退開,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這幾人都已經承認了,你還想狡辯!”
空青嗤之以鼻,“誰知道你們從哪找來的毛賊,空口白牙就想要誣陷我們太尉府!想報案,去廷尉,去禦史台!今日皇後娘娘要回太尉府省親,擾了鳳駕,要你們好看!”
流光不甘示弱,“今日無論是誰來,我等都要為少君侯,讨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