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忙回到車辇前,将情況如實禀報。
皇後氣不打一處來,“好你個時彧,不但夫人對我言語沖撞,就連手底下的人,也不将我放在眼裡!連翹,扶我下車,我倒要看看,他們想怎麼樣!”
待她來到府門前,兩夥人已經劍拔弩張,流光和空青兩人已經在互相推搡,眼看就要動起手來。
“都給吾住手!”皇後呵斥道。
空青忙行禮,“皇後娘娘。”
“你們是武成侯的人?”皇後轉向流光,“膽敢到太尉府來鬧事,膽子不小哇!”
“太尉大人若是問心無愧,為何不敢出來一見?”
皇後鳳目一立,“笑話!堂堂太尉,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你們若是執迷不悟,吾隻能回宮禀報陛下了。”
流光心一橫,“正好,那我就去告禦狀!”
空青怒極,直指流光眉心,“你别給臉不要臉啊!”
“你說什麼!”
一句話,将衆人心中怒火點燃,紛紛沖上前去理論,也不知是哪方先動的手,你一拳我一腳,場面忽然變得混亂不堪。
你推我搡間,皇後被撞翻在地,連翹見了,尖叫一聲,“娘娘!”
正在互毆的衆人皆愣住,一時間不知所措。
“娘娘可是懷着龍胎呢,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幾條命也不夠賠的!”連翹厲聲呵斥,又轉頭喊道,“快來人,将娘娘扶進府,快去宮裡傳楊侍醫,快啊!”
有兩人擡了頂軟轎來,将皇後扶了上去,轉身進了府門。
趙鎮見狀吓得不輕,忙迎了上來,待連翹服侍她在房中躺好,又屏退左右,皇後這才道:“父親放心,我沒事。”
“吓死我了,我還真以為他們動手,傷了你。”
見父親一臉關切,皇後笑道:“他們哪有那個膽子,不過是女兒随機應變罷了,咱們本不就是想将落胎之事安到時彧頭上麼,這送上門來的好機會,女兒自是不能放過。”
趙鎮稍一思索,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
“父親,時彧中了毒箭,可是真的?”
“是真的,此毒劇烈,他這次就算不死,也會落下嚴重的病根,終日服藥,畏熱畏寒,幾乎是個廢人了。”
“那女兒先恭喜父親了。”
“哎,道恭喜還言之尚早。”趙鎮目光變得淩厲起來,“就算他身子垮了,我也總不能等到他病死。”
皇後點頭,“那父親接下來,還有何計劃?”
“自然是想辦法稀釋他的兵權,将他趕出長安,拿回屬于我的一切。”趙鎮道,“你啊,可是有重擔在身,今次懷胎是假,可說到底,總歸還是要有個兒子,地位才能穩固。”
說到這,趙鎮長歎一聲,“我會命人尋些民間偏方給你,斷不能讓其他女人,誕下當朝第一位皇子。”
皇後扁嘴,“楊侍醫都說了,女兒身子康健得很,怕不是陛下...”
趙鎮忙制止,“這話可不能亂說!”
“女兒知道了。”
“行了。”趙鎮起身,“你先休息,等楊侍醫來對好口供,接下來,就看陛下如何反應了。”
出了門,空青候在門外,跟趙鎮行了幾步,忍不住道:“大人,您覺不覺得,今日武成侯的人,來得蹊跷麼?”
“怎麼說?”
“他們即便是真問出了什麼,怎麼會就這樣毫無準備,巴巴上門來質問?”空青百思不得其解,“這樣問,又有誰會承認?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啊。”
趙鎮冷笑一聲,“時彧自己謀略卓越,身邊并無其他謀士,他昏迷不醒,底下人像無頭蒼蠅一般亂了方寸,也在情理之中,呵呵,我現在,倒不希望他就這麼死了,真想看他醒來之後,氣急敗壞的樣子。”
空青笑道:“怕是大腿拍腫了,也來不及了。”
“你找幾個人,晚些時候,去長安和五陵邑的鬧市傳播消息,尤其是宮裡采買常去的那些地方。”趙鎮嘴角泛起一絲得意的笑,“就說武成侯的人鬧事,沖撞了皇後,害得皇後小産。”
“是!屬下這就去辦!”
“時彧啊時彧,想不到吧?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
時彧正站在院中看落葉,秋風掃過,滿樹蕭索。
“少主公,您中毒的消息,和皇後小産的消息,都已經在坊間不胫而走,相信很快便會婦孺皆知了。”扶桑道。
時彧點點頭,“這次流光,恐怕要吃些苦頭了。”
“您不必為他挂心,他心中有數,隻有我或者他去,才算證據确鑿,他說了,上次我遇襲是我替您,這次他說什麼,也要為您做些事才行。”
時彧内心五味雜陳,“這些年,你們跟着我,受了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