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賢瞪大雙眼。
這張臉,他前世在報道裡見過。
那是樂知許去世多年的母親。
之前兩人剛穿過來時曾聽她說起,她對原身的父母,沒什麼印象。
可要是面對這樣一張臉…
他可以保證,她絕對淡定不了。
“哎,這個人…”向昭君用肩膀撞了撞他,“你覺不覺得,她跟知許妹妹有點像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是樂樂的阿母。”
“啊?”向昭君聽了便要上前,“那我們得去打個招呼啊!”
向賢一把将人拉住,“小姑母,你認得她乘的車,是誰家的麼?”
“車?”向昭君一頭霧水,不過還是仔細去辨認,“這…這好像是池陽公主府的車駕。”
“公主府?”
眼看人又要重新上車,向昭君急了,“再不去打招呼,人就走了!”
向賢不松手,“樂樂跟随司馬大人南下,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派人将阿母接來?而且她素來與公主殿下并無交情,這事來得蹊跷,我們貿貿然上前,怕是會打草驚蛇。”
聽起來頗有道理,向昭君腳步怔怔頓住。
兩人就這麼眼睜睜看着馬車在面前駛過。
向昭君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扭頭問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背着知許妹妹,把她的阿母接到長安來了?那是要做什麼,給她個驚喜?”
“我看是驚吓還差不多。”向賢目送馬車,“小姑母,我先不陪你逛了,我去跟一跟,看看人到底被接到哪裡了。”
“好,那你快去。”
等到向賢跑出好幾步,她這才想起要囑咐,又不敢大聲,“千萬小心呐!”
為避免引人注目,向賢一路步行跟着,臨近年關,瘟疫漸除,街上行人不多不少,剛好夠掩蓋他的行蹤。
馬車最終在公主府門前停下。
四名身着白袍的侍女上前來,攙扶的攙扶,拎物的拎物,很快将婦人迎進了門。
向賢沉吟片刻,轉身離開。
晚膳時,他還一直琢磨這件事,以至于向凜喊了他幾聲,他都沒應。
“秉初!”向昭君伸手,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
“啊?”他這才回過神來。
向凜氣不打一處來,“天天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時将軍在跟你說話呢,你這樣充耳不聞的,豈不是叫人家笑話我們向家的待客之道?”
時彥慌忙擺手,“不敢不敢,侯爺說笑了。”
“時将軍,您剛說什麼?”向賢問道。
“哦,也沒說什麼,就是閑聊罷了,不必放在心上。”時彥笑道。
向凜哼了一聲,仰頭将酒盞裡的酒飲盡,又将酒盞重重頓在案上。
時彥心都跟着抖了一下,擡眼與向昭君對視,後者聳了聳肩,也表示無可奈何。
那日向昭君去戶縣找時彥,乃是先斬後奏,等向凜發現時,隻看到女兒留下的一封信。
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月,直到前不久,她才和時彥一同歸家。
向凜本就不贊同女兒的做法,若時彥真像女兒之前說的那般優秀,怎會需要她千裡迢迢跑去營救?
另外這不值錢的樣,竟然跟向賢如出一轍,一個兩個都是這樣,看來得空得好好拜拜祖先才行。
向凜不開口,衆人也都屏住呼吸,就算吃菜喝酒,也都是很小心,生怕弄出一點聲響。
淄陽侯夫人終于忍不住,“你瞧你,闆着個臉,把孩子們吓得,大氣都不敢出了。”
被夫人這麼一說,向凜面色緩了些,嘟囔着,“我又沒說什麼。”
“時将軍。”淄陽侯夫人轉向時彥。
時彥忙坐端正,“夫人叫我修正就行。”
“修正,多謝你送昭君回來,現在世道正亂着,我和她阿父還擔心來着,前幾日她阿父忙,一直也沒得空正式謝謝你呢。”
淄陽侯夫人語氣和藹,時彥送了口氣,面上笑容也更多了些,“夫人言重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若是讓她一個人回來,我也放心不下。”
說着,朝向昭君望去,小情侶一對視,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淄陽侯夫人都看在眼裡,不住點頭,“好,好,這是我親手釀的梅子酒,修正你若喜歡,就多飲些。”
“多謝夫人。”
“阿母,”向昭君道,“後日修正就要走了,我想去送送他。”
向凜哼了一聲,“他送你,你送他…哎呦!”
話沒說完,就被案下一隻手,狠狠擰了一把,一扭頭,夫人正瞪過來,無奈改口道:“送,應該的。”
向賢卻靈光一閃,“修正兄,後日就要走?是回京兆還是去哪裡?”
這稱呼聽得向昭君直皺眉,“你怎麼管他叫兄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