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衷情期待着秦澈的講述。
可秦澈卻話鋒一轉:“隻是那般重要的人,若是他不肯提,我也不該提。”
“你倒是很有保密意識,顯得我探究人家的往事,有些過分了。”慕衷情半開玩笑地說,但換位思考,若是自己不願意講的經曆被他人随意轉述,那必然也會不開心,“王爺啊,你可真适合當一個樹洞。”
“什麼?樹洞?什麼意思?”秦澈迷茫,他和樹洞有什麼關系?
慕衷情卻是被子一蓋,誰也不愛:“晚安,休息。”
秦澈:“……”
又過了五日,他們終于進入豐州地界。
但秦澈沒有去找豐王協商調兵征用的事情,而是直奔奉德縣,也就是此次民亂的發生地。
一路上,慕衷情也跟着了解了大概情況。
奉德縣位于黃河流域,與黃河有一段距離,但又有豐富的水資源可供灌溉,水患也甚少影響到,因此往年都收成頗豐,算是較為富饒之地,但前兩年原本的縣主升遷,來了新的縣主。
新縣主就任之後,不僅提高了賦稅,還縱容自己的親眷下屬侵占、兼并土地,在鄉間為非作歹。
當百姓們發現自己辛苦忙碌一年,卻連飯也吃不上時,民怨沸騰是早晚的事情,交不上賦稅的百姓一合計,這樣的日子比起落草為寇也好不了多少,便幹脆結夥上了山。
慕衷情都不清楚他到底是哪兒的情報,僅僅是行軍這幾天,就已經摸清了奉德縣的情況。
駐紮下來後,慕衷情取出了自己綁在大腿上的厚布,之前磨破的地方有部分已經結痂,但還是有部分依然在那兒擺爛。
她咬着牙幫自己敷藥,越是疼表情就越是冷漠,她十分慶幸自己沒有死要面子,一發現腿根磨破的時候就問蔣羽要來了藥。
否則,她真不确定自己能撐過這七天。
白日裡,慕衷情一直窩在蔣羽的營帳中,幫他分揀藥材,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兒,比起這裡,她更不懂軍事,所以非常自覺地不在晚上休息前進主将的營帳。
“王……小徒弟,過來看看,能不能認出來這是什麼。”蔣羽拿着一片葉子朝慕衷情招手。
慕衷情放下手中的藥包,走過去一看:“這不就是艾葉嗎?蔣大哥,我還不至于這都瞧不出來吧。”
蔣羽卻笑道:“我這隻是提醒你,往後若是去了清州,遇上什麼意外,便将其搗爛敷在傷口上,好保住你的小命多一刻。”
“好,記住了,您放心,我應該還不至于讓自己出什麼意外。”慕衷情自信滿滿地說,反正她也沒有什麼非要去山裡不可的理由,她隻想去地裡。
奔襲七日,慕衷情這個騎馬的都累得不行,更别說靠雙腳行軍的普通士兵了,所以秦澈命令休整時,慕衷情并未覺得奇怪。
可休整到第三天時,慕衷情都覺得不太對勁,這是不是休息太久了?
倒像是秦澈壓根就沒打算好下一步,幹脆在這兒磨洋工消耗時間一樣。
第四天晚上,慕衷情沒忍住好奇心,詢問道:“王爺,您最近是在拖延時間嗎?”
“是。”秦澈承認得很是爽快,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也無需隐瞞。
“你把我偷偷帶出京城,來到這裡又按兵不動,就不怕皇帝又出什麼幺蛾子嗎?”慕衷情就擔心秦澈前期沒苟住,連帶着自己一起完蛋。
秦澈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若我前兩日便清繳所謂的亂民暴民,又當如何?”
“會引起對方激烈的抵抗,也會失去一部分民心。”慕衷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我隻是不明白,不打也有不打的方法,何必這樣裝都不裝呢?”
秦澈輕笑一聲:“既然不打,就要讓所有人知道為什麼不打,衷情,我要的是名利雙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