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們将人帶下去安置好,聽從蔣大夫的吩咐,我去接旨。”秦澈看向慕衷情,思索一瞬,“你去幫他們,可否?”
慕衷情點頭答應,豐州與京中的通訊并不方便,昨日豐王才來到軍營,今日收到的旨意肯定不是關于此事的,按照時間來算,最有可能的就是關于慕衷情的。
軍中一向不許女子進入,就算慕衷情是王妃,但也是個女子。
也不知道姜喧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秦澈一人前往中軍帳接旨,慕衷情有些擔憂,卻也相信秦澈會幫自己處理好姜喧的麻煩。
正如他們所料,來宣旨的并非宮内太監,而是一位普通的驿丞。
姜喧的旨意也很簡單,就是讓秦澈把慕衷情送回京城。
姜喧很少對秦澈下這樣直白的命令,他忌憚秦澈,卻也了解秦澈,往往秦澈做的決定,沒有人可以強迫他改變。
也正是因為此,他格外地害怕自己的皇權旁落。
這樣一個不聽話,卻過于有能力的臣子,威脅實在太大。
其實秦澈一直都明白姜喧在害怕什麼,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秦澈可以退讓,他也很多次都在退讓。
可惜姜喧是看不到這些的,他隻會記着秦澈每一次的抗旨不遵,以下犯上。
秦澈聽完旨意後,當即寫了一封信,交給了驿丞,要他傳回京城。
驿丞則試探着問:“那王妃?”
秦澈指了指信:“你将信交給陛下,陛下就會明白的。”
驿丞當即出了一身冷汗,哪怕信中寫了合理的緣由,但在此時此刻,秦澈就是抗旨。
但他隻是個小小驿丞,什麼都不能說。
清王與當今陛下的矛盾,身在官場的人心裡都明白幾分,驿丞聽懂秦澈的話之後,什麼也不敢說,連忙拿着信離開。
他志向不大,就想安穩度日。
驿丞走後,秦澈輕聲歎了一口氣,希望三年之後,慕衷情可以真的能夠實現他們之間的約定。
他回想起今日慕衷情在面對白飛鷹等人時的表現,以及對瘧疾的了解,心中的探究隻增不減。
期待與懷疑在内心拉扯,秦澈有時候也不知道,為了這麼一個看起來不可能實現的約定而做得這一切,到底能否換來他想要的結果。
可他甯願相信慕衷情,也不會再對姜喧抱有任何希望。
那封信從此處到京城,還要幾天,他必須抓緊時間,在這幾天之内,解決豐州的事情,讓姜喧找不到借口為難他們。
秦澈閉眼沉思,過了一會兒面色如常地離開中軍帳,去找蔣羽等人。
蔣羽将病人帶到了自己的營帳中。
在與白飛鷹的交談中,慕衷情得知,這個病人叫做李豐收,是奉德縣的一個普通農戶,為人很是孝順,家中還有一個小妹,年紀尚小,在山上時常睡得不安穩。
李豐收便每晚抱着自家小妹哄睡,又怕打擾到其他人休息,所以都是出去哄睡着了,再把小妹抱回來。
如今正值春夏之交,山中蚊蟲多,李豐收身上被咬得慘不忍睹。
但他習慣了吃苦,都忍了下來,直到前幾天開始發病,才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恰逢秦澈傳遞消息,想要和他們談談。
白飛鷹做了最壞的打算,想用自己的命換其他鄉親的命,可其他人也不是不顧念情義的人,李豐收認為自己得了這打擺子的病,怕是活不久,硬是要跟着白飛鷹一起去談判,見他如此,另外四人也都要求與白飛鷹一起見秦澈,人多力量大,萬一還能拼出一條生路來呢?
幸好,秦澈也從未想過要給他們一條死路。
秦澈來到蔣羽營帳中的時候,慕衷情剛好端了盆水來,幫李豐收擦汗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