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王妃一人住在外頭,是否有些不妥了?
大家敢想不敢言,隻能都偷偷地觀察秦澈的神色。
秦澈知曉慕衷情的性子,怕是并未想過男女大防之事,他笑着搖搖頭,決定晚些時候去找慕衷情,像昨日那般接她回來。
十天很快過去,分地的過程并不算順利,但總算卡着時間完成。
京城的消息還沒有傳來,他們便緊鑼密鼓地開始進行小麥的收割。
蔣羽自從住到縣衙後,天天找不到人,背着藥箱四處走,随時随地開診。
不過大家也的确顧不上他,宋遠疾在原本的土地分配會解散後,又立刻牽頭成立了奉德縣豐收合作社,哪一家收割需要人幫忙,都可以來找宋遠疾安排人。
隻是目前時間緊張,人手也不夠,宋遠疾隻能繼續用着秦澈調來的士兵們。
慕衷情則是自動請纓,帶着兩個士兵一起去李豐收家幫忙,李豐收總算是扛過了瘧疾,隻是身體還有些虛弱,幹活效率不如從前。
正好慕衷情與之熟悉些,便主動來幫他家。
李豐收是家中獨子,父親前幾年摔斷了腿,平常農忙時,都是他和母親一起下地,隻是現在他家的地變大了,如今又趕時間,兩個人便不太夠。
慕衷情熟練地卷起袖子,系上襻膊,露出雪白的手臂。
李豐收一見她的動作,便像是被晃了眼一般,立刻轉過頭,紅着臉說道:“慕,慕姑娘,您在田邊找一處樹蔭坐着便是,不必親自下地。”
慕衷情不以為然:“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搶收完不是還要輪種粟米嗎?抓緊時間啊。”
說着,她又解開綁帶,脫了鞋子,吓得那兩個士兵也立刻轉過身去,其中一人大聲勸阻道:“王妃萬萬不可,您是千金之體,怎能露于人前。”
慕衷情聞言,不滿地雙手叉腰,剛要說些什麼,就聽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衷情,你在做什麼?”
慕衷情回頭一看,是秦澈,他的手中還拎着一個食盒,難道是給她來送飯的?
秦澈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慕衷情的身旁,将食盒一放,便蹲下想将她卷起的褲腿再拉下來。
慕衷情連忙按住他的手:“王爺,您這又是做什麼?”
秦澈神情複雜地與慕衷情對望:“我知你并不在意他人議論,可這般行事終究是有損你的清譽。”
“可是你看李豐收的母親不就是這樣生活的嗎?”慕衷情指向不遠處的李母,目光清澈卻堅定,“王爺,我不是什麼高貴的小姐,也做不了高貴的人,我不怕髒不怕累,但我怕最後,我會變成自己讨厭的那種人。”
她緩緩地推開秦澈的手,再次将褲腿卷高,而後直起身:“什麼都别說了,糧食最重要。”
說罷,便要光着腳下地。
秦澈拉住了她的手腕,他很少這樣逾矩,隻是一時情急,但在拉住慕衷情後,他忽然又不知該說什麼了。
慕衷情回頭與他對視,靜靜地等着。
“既然如此,本王陪你一起,隻是已近晌午,先吃些飯再去。”秦澈沉默良久,最終這般說道。
慕衷情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好啊,大家一起吃。”
她立刻招呼李豐收母子和兩名士兵過來一起分飯食。
好在秦澈了解她不會一人吃獨食的性子,多帶了些飯菜。
大家都填了肚子後,秦澈便也學着慕衷情的樣子,将衣擺扣在腰帶上,脫了鞋,卷起袖子和褲腿,向李豐收要了把鐮刀。
下地之前,他輕聲問了一句身旁的慕衷情:“若有一日,有人以此為由攻讦于你,該當如何?”
慕衷情頭也不回地一腳邁入田地中:“那就讓他吃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