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聽着他們鬥嘴,蓦然輕笑一聲,臉上雖還挂着淚痕,神情卻放松許多,好奇道:“不知慕姑娘又是何身份?”
秦澈立刻搶答道:“自然是本王的王妃。”
慕衷情不屑道:“明明你才是本王妃的夫君。”
聽到“夫君”二字,秦澈忽然怔愣一瞬,他說不上來自己這一刻的感受,隻覺得心上似乎有些酥酥麻麻的,擾得他頗為不安。
慕衷情與錦書長談了一夜,問了許許多多關于煙柳巷的事情,直到天亮。
最後,慕衷情起身與秦澈對視,朝他點頭。
天亮了,錦書失蹤的事情肯定已經被發現,他們不能等。
秦澈同樣明白,立刻下令道:“吳雨吳雪,給你們今日一天的時間,在日落之前,查封煙柳巷所有館樓,要多少人手便去抽調,可有問題?”
吳雨吳雪整齊劃一道:“是,謹遵王爺谕令。”
“查封煙柳巷并非小事,消息是瞞不住的,得壓住那些蠢蠢欲動的人。”慕衷情說道。
“那就從那位張大人開始,查封的同時,派人将其捉拿下獄,一路不必遮掩,鬧得滿城風雨最好。”秦澈思忖道,“至于布商,暫時先不動,商戶重利,未必會直接下場,往後敲打敲打便可,這幾日多讓人注意城中富商士族的動向,有任何異動均要來報。”
“是!”
明明是做着自己仍舊不理解的事情,可不知為何,吳雨和吳雪竟感到有些心潮澎湃,好似熱血随着天光大亮,一起沸騰起來。
就在他們要領命離去的同時,錦書站起來,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咬牙道:“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去,我熟悉煙柳巷,也知道有些姐妹早就想要逃離風塵,若能得她們相助,必然會更好。”
慕衷情溫柔地摸摸她的頭:“你不害怕嗎?若是被發現,少不了謾罵,往後怕也會報複。”
錦書搖搖頭:“若是輕絮,必是會怕的,怕往後無處容身,怕被責打,怕活不下去,可如今,我已是錦書。”
吳雨帶人去煙柳巷,吳雪帶人去捉拿那位張大人。
錦書自是跟着吳雨,在吳雨的示意下,她拆下繁複的發髻,學着慕衷情的模樣簡單紮起長發,又換了一身素衣,若看裝扮,完全想不到她就是昨晚的輕絮。
離開王府前,吳雨又遞給她幂籬:“遮着些吧,能不被他們發現,也可保你多一分平安。”
錦書下意識地想要行禮,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便止住了在花樓中所學的用以調笑勾引的行禮動作,端正地微微福身:“多謝吳大人。”
吳雨不太好意思地撓撓頭:“叫我吳雨就成,這大人聽着總覺得怪怪的。”
錦書掩唇一笑,戴上幂籬,跟着吳雨前往煙柳巷。
此時的煙柳巷經過一夜的喧嚣,正緩緩恢複甯靜,在錦書的指引下,吳雨迅速派人封住幾個煙柳巷的出入口,而後他們直奔昨晚的花樓。
此時花樓尚未關門,裡頭有些吵鬧,吳雨聽到了幾句咒罵和輕絮的花名,想來是他們發現了被打暈的客人,和消失的輕絮。
錦書緊張地捏着手:“我在這裡待了許多年,曾見過媽媽的房間裡有密室,想來藏了許多密辛。”
吳雨眼睛一亮,快帶我去。
錦書立刻帶着他上樓,吳雨一揮手,身後的士兵便沖入花樓将所有人控制住,在一片吵嚷叫罵聲中,錦書帶他上了三樓,又為他打開了密室。
吳雨立刻讓人點起火把,走了進去。
密室不算很大,但的确藏了不少東西,有花樓的賬本,還有行賄的賬本,甚至有些記着一些權貴的把柄。
吳雨動作利落地将一個放着金銀珠寶的盒子打開,倒出裡頭的東西,将那些證據統統歸整好。
做完這一切,他回身想要離開,卻沒有看到錦書的身影,便問了一句:“錦書姑娘人呢?”
手下答道:“大人您一進密室,錦書姑娘便退出了。”
吳雨有些疑惑,但沒有追問,隻快步走出老鸨的房間,四處張望。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慌張地跑過來禀報:“不好了吳大人!剛剛您帶過來的那位姑娘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