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王府的馬車上,終于平靜下來的秦澈仔細思索了一路慕衷情所講的内容。
他忍不住說道:“剛剛你所講的課,有一個問題我很擔心。”
慕衷情見他神情糾結,主動承認道:“當然有問題啦,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又不是隻上這一課,我今天主要是為了打破她們的認知,這就必須下猛藥,經過這一晚,她們明天也會提出這個問題,甚至還會有其他連我們都沒有想到的角度。”
“那麼你明天的第二課是?”秦澈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也安下心來,問道。
“坦誠與公平。”慕衷情道,“我不是在鼓勵她們也去抛棄自己的堅持和品德,因為貞潔不重要就連自己的身體也不在乎,我是希望她們明白,從前的經曆是迫不得已,她們是受害者,不必因此來懲罰自己,往後若遇到心上人,也不必刻意隐瞞,真心愛護她們的人,自然不會在意過往,這個世道便是如此,想要完全的公平是不可能的,那就努力去争取,做問心無愧的自己,争自尊自愛也被尊重和被愛的未來。”
“這些,是你想要給她們上的課,那你呢衷情?你又是從何處走來,聽誰上的課。”秦澈的聲音越說越輕。
但慕衷情聽到了,也聽得很清楚,她張了張嘴,意識到秦澈又開始懷疑她的來曆,剛想說什麼,馬夫忽然提醒他們王府到了。
秦澈下馬車之前,又說了一句:“衷情,坦誠這件事,往往是說起來容易。”
慕衷情愕然,她望着秦澈平靜的臉,心突突地跳。
秦澈到底又發現了什麼?
慕衷情垂下眼,狀似鎮定地跟着秦澈下車,回到王府内,短短的一段路,她想了很多試探的方法和圓謊的理由。
可最後,她隻是在院子裡拉住秦澈,望着他的眼睛說道:“王爺,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再想想怎麼跟你解釋。”
秦澈看着她為難的模樣,輕輕歎了一口氣,他環視四周好奇的下人們,反手拉住慕衷情的手腕把人帶回了房間。
無論如何,關于慕衷情的身份是不能随意在這麼多人面前說的,哪怕都是王府的下人也不行。
“衷情,我需要的不是解釋。”秦澈揮退下人們,關上房門,對慕衷情說道。
慕衷情疑惑,她一直都知道秦澈向來把情緒和真實想法藏得很深,隻是這一次,她實在沒有理解秦澈是什麼意思,不需要她解釋?那又為什麼要一直試探她,還暗示她要坦誠?
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可是你明明就在懷疑我。”慕衷情直接說出自己的不解,“你想我告訴你什麼,你就直說,不要暗示來暗示去的。”
秦澈說道:“那日你睡着時說了一些夢話,你說,你想回家,你讨厭古代,你本來就不是這裡的人。”
他故意加了一句,半真半假地說給慕衷情聽。
果不其然,慕衷情的目光下意識地閃躲,避開秦澈的盯視。
秦澈一看便知自己的那一句,沒有說錯。
不知為何,秦澈竟然松了一口氣,或許對他來說,慕衷情這般來曆,比從前猜測的任何一種都更讓他安心。
房間裡陷入了莫名的安靜,半晌,慕衷情整理好思緒,擡眼看向秦澈,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情:“王爺,我之前一直不敢說,其實是怕你把我當成妖怪燒死,那你現在都知道了,不會要殺了我吧?”
秦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