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慕衷情上前,扶起坐在地上哭泣的柳燕燕,溫柔道,“先起來,别讓旁人看了說閑話。”
柳燕燕低着頭起身,快速地看了慕衷情一眼,又垂眸抹淚,似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慕衷情看向秦澈,發現他臉色鐵青,心道柳燕燕是跟他說了什麼話,惹得他這麼生氣。
“王爺,柳姑娘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總該收斂些武夫習氣,待人溫和些。”慕衷情使勁給秦澈使眼色。
秦澈别過頭,應了一聲。
很快,其他人陸續到場,司嶽、吳雨、吳雪、管家,還有幾個慕衷情不算太熟悉,但因着司嶽見過幾次的秦澈手下的将軍們。
除了柳燕燕,都是秦澈的心腹。
慕衷情感覺秦澈像是要搞什麼大事,她還在思考時,手腕上便傳來一股力道,是秦澈,把她拉到了主位,與她坐在一起。
她完全沒有怎麼打扮,身上最值錢最好看的還是剛剛芸兒追着給插上的發簪,看起來與華貴威嚴的秦澈格格不入。
慕衷情往四周看了看,沒看到拐杖,小聲問道:“你腿沒事吧?怎麼不拄着拐杖?”
秦澈的臉上這才露出些笑意來,微微揚起下巴道:“小傷,沒關系。”
慕衷情有些不太相信,斷腿可不是小事,便是在現代社會都要養上許久,她不贊同地望着秦澈,目光裡充滿了對他不愛惜自己身體的譴責。
待到所有人落座,秦澈宣布開席,他向來不愛風花雪月,自然也沒有安排什麼歌舞表演,甚至連酒都沒給一壺,準備的都是茶水。
“今日本王找大家前來,是為這段時日的交代。”茶過三巡,秦澈悠悠開口。
“失蹤這幾個月,想來大家心中也有不少猜想,本王确實是遭到了好幾撥刺客的追殺,那些人不必本王多說,你們也該知道是誰所指使,是誰最想要本王身死。”秦澈低頭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所以本王已做了決定,既然姜喧如此忌憚本王,成日裡擔憂本王奪了他的位,砍了他的腦袋,那索性就如他所願,此事非生即死,你們都跟随本王多年,若是不願,可自行離去,本王絕不追究。”
說罷,秦澈冷漠的目光掃視全場,最後落在慕衷情還在啃着的雞腿上,眸光一顫,默默地當做沒看到。
慕衷情非常捧場,立刻放下雞腿擦手,順帶鼓掌:“不就是奪位嘛,我百分百支持你,就姜喧那個大傻叉,早該死了,不過這件事不急于一時,還要好好籌謀,比如練兵,糧草,路線,計謀等等。”
起義的事情,慕衷情早就毫不避諱地和秦澈說過不止一次,如今秦澈下定決心,她可是句雙手雙腳贊成。
聽到慕衷情的話,司嶽第一個站起身表明自己的态度:“司嶽此生,隻忠于王爺與王妃!”
其餘人等沒有一個離開,全都起身恭敬地跪下,唯一不同的是,在他們默契十足的喊話中,隻有王爺,沒有王妃。
秦澈也注意到了這點微小的差别,正想看看慕衷情的神情,就見她又把雞腿拿了起來。
一口氣憋在嘴裡,秦澈再次默默地扭過頭。
這一次,他看向了柳燕燕,隻見她臉色慘白,似乎十分害怕自己剛剛聽到的内容。
秦澈用茶杯擋住了勾起的唇角,等慕衷情啃完雞腿,蓦地湊近秦澈道:“你是故意的吧?是想看看柳燕燕怎麼傳消息嗎?”
秦澈看向慕衷情的目光裡充滿了欣賞:“是。”
慕衷情點點頭,一臉的果然如此。
想來柳燕燕也能猜到秦澈懷疑她的身份,但造反這樣的大事,估計她就算拼着一條命,也會想辦法把消息傳出王府。
到時候就看是她和同夥的手段更厲害,還是秦澈抓人的速度更快了。
秦澈的目光很快從她的臉上轉到了她的頭發上:“你為何要斷發?”
比起其他人看到她的頭發時的驚訝,秦澈因為知道她來自異世界,倒是并沒有感到多意外,隻是有些好奇罷了。
“太長了,重得慌,不方便打理。”慕衷情說着,臉上露出懷念的神情,“以前我的頭發可是很短的,都紮不起來,有時候加班太晚,洗完頭稍微吹吹就幹了,不像長發那麼麻煩,幾分鐘就能直接去睡了。”
秦澈很認真地聽着,哪怕有很多詞彙他都聽不懂,但他聽明白了一件事,從前的慕衷情也是十分忙碌,早出晚歸的,她從來都是那麼努力向上的一個人。
“啊,我想起來了!”慕衷情忽然一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王爺,既然決定了要奪天下,那修訂律法的事情你也得思考起來!”
除了司嶽,所有人愕然。
秦澈張了張嘴,開口時氣勢已經不自覺地弱了幾分:“修訂律法并非易事,輕易改之,怕是會引起大亂,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慕衷情一把抓住秦澈的手腕:“從長計議是對的,但是真的要提上日程,很急,真的很急。”
“為什麼?”秦澈不解,在他看來,待到天下安定,再慢慢修訂律法也沒什麼問題。
慕衷情掃視一圈,反正這兒除了柳燕燕都是自己人,秦澈剛剛也說了自己要造反的決定,她再說些什麼,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
“這個順序我認為應該是這樣的,修訂律法在舟安推行試點,就是看看有沒有改變和效果,如果一切都發展得很好,百姓擁護,那就可以推廣到整個清州,往後你造反打出清州,攻下一座城池就頒布新律法,既能收攏人心,也是真正地為百姓謀福利,讓他們能早一天過上好日子,這樣一來,别地的百姓看到你治下的安甯生活,自然就是箪食壺漿以迎王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