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衷情道:“不用,一起帶上來吧,再拿幾把椅子給他們坐坐,把椅子和人用鐵鍊捆起來,免得跑了。”
沒有審訊椅,那就自己創造條件。
慕衷情原本也想過去考警察,就是體能确實比不過别人,可惜了。
等到吃完飯時,飯桌前已經整整齊齊捆了四個人,慕衷情擦了擦嘴說道:“你們都是怎麼成為細作死士的?”
自然沒有人回答,慕衷情輕聲歎息,她是不信姜喧靠救人才有那麼忠心的手下的。
她不急着問出些什麼,對柳燕燕這般要靠美人計來當細作的女子心存憐憫,但對其他人可沒有。
于是她叮囑道:“人就放這兒吧,你們看着安排下,輪班看守,柳燕燕每日一日三餐按修路工人的餐食标準供應,其他人每一個時辰喂一杯水,吃食不許給,每日我再來看看。”
秦澈替其他人問了一句:“若是要方便?”
慕衷情悠悠地說:“柳燕燕可以由婢女陪着去,其他人不許。”
待到走遠,秦澈才問道:“這般,他們便會說了嗎?”
慕衷情把有些散落的碎發撥到耳後:“明天未必,不過不着急,我可是看過不少刑偵劇的,大記憶恢複術嘛,要有耐心。”
“刑偵劇是什麼?大記憶恢複術又是什麼?”秦澈好奇。
慕衷情突然來了興緻:“你喜歡聽故事嗎?有興趣的話,我來給你講講重案六組的故事!我看了十幾遍呢!”
翌日,慕衷情和秦澈照常去忙自己的事情,慕衷情把修路的事宜統統交給了秦澈,請他幫忙監督,自己則又一頭紮入了輪種冬小麥的宣傳和協助種植的工作中。
她在幫忙收割稻子的過程中,走訪了許多農戶家,發現因為舟安經年多雨,願意輪種小麥的人家并不多,在漫長的冬季到來之前,他們更甯願去做些零工,以安穩地過冬,也正因如此,府衙甚至又多了許多女子來報名修路。
于是第一步,慕衷情一家一家地上門,免費發放小麥種子,讓他們進行輪種,同時承諾,若來年小麥顆粒無收,來王府找她,她會進行賠償和補貼。
有了這樣的保證,田間地頭的人才又重新多了起來。
慕衷情不怕他們故意不好好種,畢竟大多都是在地裡待了大半輩子的人,怎麼舍得這樣浪費種子,浪費糧食。
之後第二步,慕衷情和秦澈商量,設立官方糧店,穩定糧價,以避免發生天災人禍時,囤積居奇,哄擡糧價,導緻更多人餓死,也能避免無人收糧時,百姓不得不賤賣糧食或任其爛在地裡。
秦澈接受能力良好,立刻同意了這件事,他讓蔡書霖帶慕衷情去見了一個人。
在之前那場清掃中,也有幾家白手起家沒忘了本的大戶幸存下來,他們當時除了銷毀慕衷情要求銷毀的地契和債務憑證外,還主動将賣身契還給了家中的奴仆們,但也因為他們是這樣的人,家中仆人幾乎都沒有離開,都忠心耿耿地繼續跟着他們。
畢竟這樣的世道,能有個不随意打罵下人的主子,已經是很好的命了。
慕衷情便設宴,召集三家主事人一同來王府。
這三家分别是李家、趙家和甯家,李家開米鋪,趙家開糧鋪,甯家開酒樓。
宴席就在原本的飯廳裡,那被捆着的四個人依然坐在那裡,除了柳燕燕,每個人身上都傳來難聞的腥臭味,就連看守的暗衛都比最初挪開了好幾步,慕衷情也不想每天聞着這股味道吃飯,便讓人把他們擡到了屋外院子裡,接受雨水的洗禮。
慕衷情每天隻有晚飯時會來問他們一個問題,不答便走,毫不留戀。
三個男人餓了好幾天,臉色蠟黃,每次柳燕燕吃飯時,望着她的目光都充滿了渴望和恨意。
第三天,他們就開始用各種污言穢語侮辱柳燕燕,懷疑她是不是早已投靠了秦澈。
柳燕燕全都忍了下來,沒有多說一句。
他們都知道,慕衷情這樣區别對待就是明謀的挑撥離間,他們經受過無數種殘酷的訓練,若是嚴刑拷打,每個人都有自信能夠扛下來,可這樣的折辱和明晃晃雙标,讓他們忍不住生出惡意來。
每一次憋到忍不住的時候,都是對這幾個男人最大的折辱和宛如淩遲般的折磨。
就算知道慕衷情是故意的,他們仍然會想,憑什麼?
那三家家主到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人,他們對視一眼,都沒敢開口問。
倒是慕衷情主動解釋道:“這都是抓到的細作,還沒審出來什麼,恐怕還需要幾日。”
幾家家主往那幾個男人的身下望了一眼,立刻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一樣,熱絡地跟着慕衷情落座。
李家家主率先開口問道:“不知今日王妃召我們三人前來,是為了何事?”
慕衷情開門見山:“三位家主都是有良心的人,我今日找三位,是為了商讨在舟安成立糧農會的事情。”
趙家家主疑惑:“何為糧農會?”
慕衷情想了想,用最簡單的方式解釋道:“類似于商會,由王府主導,穩定米價糧價,不哄擡售價,不壓低買價,作為每一個農戶最可靠的後路。”
聽到她的話,不隻是三家家主眼中流露出些複雜神色,就連一直沉默的柳燕燕也擡起頭看向慕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