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秦澈站在前廳,看到慕衷情扛着鐮刀踏着晚霞回來,還是這麼不高貴不端莊不優雅,還是熱烈昂揚得讓燒透天際的夕陽都黯然失色。
看到他,慕衷情揚起一個笑容:“王爺在這兒等我,可是有什麼事要與我說?”
秦澈跟着她往後院走:“聽聞這幾日秋收進展很順利,可比往年提前許多日結束,你可是功不可沒。”
“那是因為這幾日有許多差役主動請纓,前來幫忙,你是沒見到啊,大家齊心協力,官民軍民一心的場面。”慕衷情語氣裡充滿了自豪。
“今年舟安難得沒有被水患所困,或許真是天意。”
秦澈剛說完,就被慕衷情呸了好幾聲:“你可千萬不要立flag,這樣說很容易不想來什麼就來什麼的。”
“好好好,不說這個,這幾日我仔細想過了,如你所說,我秦家手持長槍,征戰沙場,無非就是為了保家衛國,而你所問,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保的是何人的家,衛的又是何人的國。”
慕衷情忽地停下腳步,她問:“那你的答案是?”
“是每一個瑾朝百姓的家,是每一個瑾朝百姓的國。”秦澈認真地望着慕衷情的眼眸答道。
慕衷情臨時補了一個問題:“瑾朝是何人的瑾朝?”
“瑾朝,是每一個瑾朝人的瑾朝。”秦澈說完,自己都笑了一聲,他并非不信,隻是如此簡單的道理,卻從來沒有人教過他,他們隻會教他忠君愛國,忠君在前。
可如今的君是姜喧,這樣的君别說忠誠了,不殺了他都對不起那些被害死的人。
但,秦澈也帶了私心。
這段時日在外四處躲藏,多次在生死之間遊走,秦澈想通了很多事,往日王朝更疊,亦是有能者居之。
他的心中逐漸清晰了計劃,也有自己想要推選的君主。
那時的他躺在漏風漏雨的茅草屋中,望着屋檐滴落的雨珠,細細回想了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所見所聞。
怒海中屍山血海,路途旁枯瘦屍骨。
秦澈也有他所想要改變的,想要實現的。
慕衷情不知道他心中究竟翻湧過多少複雜的掙紮,但她樂于見到如今的秦澈。
“好,那以後我們就是正式的合夥人了!”慕衷情伸出手,甚至想和他握個手表達真誠的合作意向。
秦澈眼中又透出些茫然,慢慢地擡起手,猶豫着牽住她的手。
“祝你我都得償所願。”慕衷情用力甩了兩下,然後無情地放開手,大步往房間走。
秦澈在原地怔愣幾秒,無奈地搖頭笑笑,随即跟上。
就在慕衷情換完衣服,準備去吃飯時,暗衛已經拎着五花大綁的柳燕燕丢到了她和秦澈面前。
慕衷情震驚:“這麼快?”
秦澈一揚下巴:“要不要一起審?”
慕衷情摸了摸肚子:“一邊吃飯一邊審吧。”
“啊?”秦澈發出疑惑的單音節,随即又正色道,“那便聽王妃的。”
柳燕燕聽到他們的話,猛地擡頭惡狠狠地盯着慕衷情。
慕衷情一臉無辜地指向秦澈:“你瞪我幹啥,又不是我抓的你,要瞪瞪他啊。”
說罷,慕衷情率先打頭奔向她的晚飯。
當秦澈和慕衷情坐在桌邊吃飯時,柳燕燕就跪在冰冷的地上。
秦澈似乎毫不在意地說了一句:“王妃來審吧。”
沒等慕衷情開口,柳燕燕卻厲聲道:“我倒是沒想到兩位如此伉俪情深,要殺便殺,不必多費口舌,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慕衷情連忙咽下嘴裡的飯,開口道:“你是被賣掉,然後訓練成死士的嗎?”
柳燕燕冷笑一聲:“王妃心思深沉,不必給我設局。”
慕衷情見狀,便沒有再開口,又連忙幹了一碗飯,趁着丫鬟給她盛飯的時候,重複道:“你是被賣掉,然後訓練成死士的嗎?”
柳燕燕皺眉,沒有回答。
慕衷情依然不急,秦澈也不理解慕衷情想做什麼,但他十分信任慕衷情,便仔細瞧着慕衷情的神态動作,想着這或許是異世界更加高明的什麼審訊之法。
柳燕燕是誰的人,慕衷情與秦澈都心知肚明,除了她秦澈還抓了三個細作,見她一直不說話,慕衷情問道:“王爺,其餘細作呢?”
“我擔心他們串供,便分開關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