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舟安的第一天,秦澈安排囤糧囤衣,清理積雪的事宜,慕衷情則穩定物價,大力打擊囤積居奇的商戶,同時讓人去找尋安置點,以免到時候積雪壓垮房屋時,百姓流離失所。
兩人正忙得不可開交時,司嶽卻緊鎖眉頭,憂心忡忡地來找慕衷情。
“王妃,不好了。”司嶽是女子,又與慕衷情熟悉,徑直推開房門便闖了進去,着急忙慌道,“城中忽然流言四起,說您是天煞災星,說您之前所做都是為了擾亂舟安,禍害清州,如今天降大雪,便是您引來的災禍!”
慕衷情被她的動靜吓了一跳,待到聽完她所說的,不甚在意地笑道:“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原來隻是流言。”
司嶽見她不重視,焦急勸道:“王妃,我知您不在意這種肮髒手段,可是可是那些愚民會信呐,他們真的會認為您是災星,對您不利的!”
慕衷情聽到她這般說,才斂了笑意道:“司嶽,大部分百姓隻是沒有讀書明理的機會,他們沒有錢,沒有時間,光是為了糊口就已經一年到頭忙得直不起腰,若要他們不被蒙蔽,便要把全民教育做起來。”
司嶽怔愣,剛剛不是還在說流言的事情嗎?怎麼又扯到教書育人上來了?
良久,司嶽長長歎了一口氣,無奈道:“王妃真是,真是為百姓操碎了心。”
慕衷情見她如此,忙上前拉着人坐下哄道:“我知道,司嶽都是為了我好,擔心我受委屈,司嶽定是這清州最挂心我的人了,來來來,不要不高興,喝點水消消氣。”
司嶽被她誇張的語氣逗笑,一口氣喝完一杯茶水,她起身去關上房門,屏退下人:“衷情,你畢竟是女子,縱有再多才華,仍有人會因此瞧不上你,我是擔心這流言散播開來後,他們怕是要毀了你的名聲,一旦女子的清譽被毀,無論你做了什麼好事,那些人就都看不到了。”
本以為慕衷情聽了這一番話能重視些流言的事情,卻沒想到慕衷情盯着司嶽高興地鼓掌起來。
“司嶽,你真的太棒啦,現在就意識到造黃謠的邏輯了。”
“什,什麼?”司嶽表情疑惑。
慕衷情拉着她的手,興奮道:“等這個冬天過去,我準備繼續修路,還準備召集工人在每條都修學堂,往後十二歲以下稚子,不分男女,皆可入學堂讀書,我會說服王爺開設女戶,女子若不願嫁人,可獨立開戶,無論經商或是做什麼其他活計,都可以,但是呢我肯定需要幫手,學堂的事情我想交給你,那些不願讓女子的人家,我們可以一一去走訪說服。”
司嶽眸光複雜地望着對未來無限憧憬的慕衷情,又忍不住歎氣道:“衷情,你明明是如同仙女般心善的人,他們卻要這般诋毀你,真是太惡毒了。”
慕衷情被她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道:“好好好,那我先來處理流言的事情,我想想,面對這種造謠,你直接自證是不可能的,誰能證明自己不是這種虛無缥缈的災星啊,所以呢,我們可以用魔法打敗魔法。”
“怎麼打敗?”司嶽沒聽懂魔法,但不妨礙她聽到了打敗。
“他們不是說我是災星嘛?那我們就放點流言說我是福星就好了啊,重點宣傳一下分地的事情,再把王爺今年除寇順利,一看到下雪就回來救災的事情說一說。”慕衷情囑咐道,“不過重點還是要在分地的事情上,畢竟這件事關系到最多普通百姓的利益,最容易讓他們相信。”
司嶽還是有些不放心,但先應下了:“好,這件事我會着人去辦,但未必堵得住流言,衷情,我們最好還是做兩手準備。”
“你說得有理。”慕衷情這次思索的時間長了一些,“那你便去查查都是誰在傳流言,我教你方法,抓住任意一個說這些的人,當衆問他有沒有證據,若沒有便是誣陷,要拉去打闆子抄家,隻要他說出不是他說的,便要求指出是誰傳的謠言,說出來便帶着人去找指認的那人,一個一個這麼抓下去,動靜鬧得越大越好,他們越心虛,其他人便越不信。”
司嶽的眉頭終于松開,光是想想便覺得出了一口惡氣:“好,就這麼辦,這些人我要親自去抓!我,我還要穿回女裝去抓!”
說着,司嶽立刻起身,急匆匆地跑出了房間。
慕衷情大喊道:“這麼着急幹嘛?吃個飯再走呗?”
司嶽的聲音遠遠傳來:“不吃了,急得很!”
慕衷情失笑,在門口守着的芸兒上前攙着她:“王妃,司大人不吃,王爺可還等着您用膳呢。”
“成,那休息一會兒,先去吃飯。”慕衷情來到這兒大半年,還是學不會優雅端莊,她其實挺佩服那些大家閨秀的,一舉一動都不會失了儀态,可惜這樣的典雅不适合她。
大步來到桌前坐下,慕衷情拿起筷子就開炫。
“今日雪停了半日,若往後幾天都不再下,或許不會釀成大災。”秦澈道。
慕衷情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并不樂觀,隻說道:“若出了事,恐怕還是需要跟王爺借點人手,若要赈災,我希望清州軍是主力。”
秦澈看向慕衷情,從前赈災都是當地府衙的責任,唯有遇到暴民叛亂時才會用到軍隊鎮壓。
但在慕衷情眼裡,好似這職責天然便是軍隊的。
秦澈越發好奇,在慕衷情的那個世界,軍隊、軍人到底代表着什麼。
“好,我會讓他們聽你的吩咐。”秦澈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