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壩決堤,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都是一件關系到無數百姓性命的大事。
慕衷情立刻丢下手中的書籍,當着司嶽的面就開始解腰帶:“什麼時候決堤的?現在情況怎麼樣?”
她邊脫下身上的羅裙,去拿短褐換上,邊讓司嶽不要急,将情況仔仔細細告知于她。
司嶽見狀,連忙關上房門,咽了咽口水努力平靜道:“就在半個時辰前,我将在現場的人安置好後便立刻回來找王妃您了,大壩本來就因為連日的雨沖出了些缺口,我本是帶人去堵那缺口的,可是水流太急了,有人,有人就這樣被沖走了,我根本來不及救。”
司嶽說着,聲音有些哽咽,畢竟是她帶去的人,就這麼死在她眼前,那些人被水流淹沒前還努力伸着手想要活下來。
可是她一個也沒能抓住。
慕衷情将頭發固定好,上前抱住司嶽:“司嶽,我知道你很傷心,所以你要将那些人的名字記下來,要給他們家裡撫恤,而現在,我們要去堵住決堤口,要讓他們的犧牲有價值,要保護好剩下那些還活着的人。”
慕衷情的聲音溫柔卻堅定,司嶽很快便止住抽泣,她又多拿了一把傘遞給慕衷情,兩人一起沖進了雨幕之中。
來到決堤的大壩附近時,慕衷情便看到清州軍正在疏散附近的百姓,她跑到秦澈身旁,如瀑的雨還在沖刷着堤壩,決口越來越大。
雨聲、哀嚎聲交雜在一起,讓慕衷情不得不提高音量問道:“準備好的那些沙袋放哪裡了?”
秦澈指了一個方向:“就在那兒,但是雨太大了,現在過去太危險!”
慕衷情卻毫不猶豫地将傘塞到他手中:“不行!現在就要去堵決堤的口子,否則江邊的房屋、百姓、田地會受到更大的傷害!”
說着,她跑到雨中,很快便全身濕透,她大聲喊道:“清州軍的男兒,都與我一同去堵決堤口!”
她聲嘶力竭地呐喊,卻見那些人停下了離開的腳步,在原地躊躇着。
慕衷情咬牙,她知道這些人不是她心中的軍隊,也不怪他們此時的猶豫。
隻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失望,被雨澆透,她抹了一把臉,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在發抖。
但她隻是等了一會兒,見大家沒有過來,便隻身跑向沙袋堆放的方向。
就在這時,秦澈跑過來拉住她,神色嚴肅而擔憂:“慕衷情,現在過去你會死的!”
慕衷情又冷又緊張,她當然也會害怕,可她始終堅定:“我慕衷情這一生,隻可以死在追随信仰的路上,我可以為民而死,可以為國而死,但絕不可能面對這樣的場景袖手旁觀,明哲保身!”
說罷,她果斷地甩開秦澈的手,神色冷漠:“秦澈,你如果攔我,我會恨你一輩子。”
一句話讓秦澈再次伸出的手僵住。
平心而論,秦澈不算沒有仁心的人,但對于他來說,那些随他作戰的士兵,是更為重要的兄弟們,平日裡幫忙可以籠絡人心,可真到了這種場面,他到底是存了私心。
秦澈的手頹然落下,他又一次無比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與慕衷情的差距,明白了她曾經說過的那些話。
就在他思緒紛雜之時,慕衷情已經扛起沙袋,縱身跳入湍急的河流之中,她的牙齒控制不住地打顫,卻還是扛着沙袋放到缺口之上。
隻是這還遠遠不夠,她又艱難地往後走,準備再去扛下一袋。
就在她回去的路上,她看到司嶽丢了傘,如她一般扛起了沙袋,随後是她許久不見的陸霜雪。
此時的陸霜雪冷着臉,沒有一點兒之前的柔弱之态,隻是她一直以來被訓練的都是勾引人的媚态方法,力氣還比不上司嶽,隻能拖着沙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