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沒有胃口,但她也強逼着自己吃點東西。吃完後,她被侍衛帶到一間書房,書房門開着,屋内一共有二人。一個是昨天的左大人,另一個人看上去年紀和靳先生相仿,他坐在側邊擺放的方桌旁邊,想來他是記錄口述之人。
左越俞聽到腳步聲,立即起身,“明小姐,昨日可休息好了?”
明珠扯了下嘴角,“不太好。”
左越俞後悔自己沒事跟她客套什麼,還不如直接問話。
記錄人是黃主事,他昨夜隻知道明将軍的女兒被帶進了衙署,但沒親眼見到明珠。
今日一見,他才理解太子這般挂念明小姐的原因。其實他早有耳聞明家的掌上明珠,舉世無雙,但黃主事向來不信傳聞。
想當年他讀書時,便聽聞那秦家雙姝,雙豔并輝。待他親眼見到皇後時,并沒覺得她天資絕色。可惜他沒見過秦家二小姐。
沒料到多年過後,他見到了秦家二小姐的女兒,明珠倒真是個絕世佳人。
黃主事看左大人一副不懂憐香惜玉的樣子,忍不住搖頭,他心道:凡是一把年紀,還沒娶妻的男子,總是有問題的。
就像左越俞,一表人才,家世顯赫,卻仍未定親。
念在左大人為人正直,做事認真的份上,黃主事主動給他解圍,“左大人是和明小姐說笑呢,衙署條件一般,若是像我這樣的尋常人等自然呼呼大睡,明小姐千金之軀,怎能習慣這廂房普間。小姐不必憂心,事情清楚後,左大人必然不會耽誤您一刻鐘,立即送您回府。”
明珠的笑容稍微明顯了一點,她說:“那自然是好,請左大人開始吧。”
左越俞點頭坐下,明珠亦坐在了對面,書房的門已然關上了。明珠從門影上能看到外面有職守的侍衛。
左越俞翻動眼前的案宗,徐徐道:“明小姐,我會重新按照時間順序将事情講過與你複述一遍。若是覺得哪裡不對,你可以随時打斷我。”
明珠:“好。”
左越俞:“酉時一刻,明小姐與太子從坤甯宮出來,去了昭仁殿。酉時二刻,明景朗在昭仁殿手持武器出現,同一時間,李昌皓帶着一群侍衛沖進昭仁殿,同時他對準明景朗射出一箭,明小姐在此時沖了出來,将明景朗向東側拉拽,使得他僅左臂受傷。随後,李昌皓再射一箭,明小姐再次保護了家兄。這個時間線和明小姐在殿中的所為沒有問題吧。”
明珠:“沒有。”
左越俞放下卷宗,拿起另一張紙,看了一眼擡頭問道:“那本官接下來要問的是卷宗中沒有記載的事情了。請問明小姐在進入昭仁殿到沖出來之前,都發生了什麼?”
明珠雙手疊在腿上,背挺得筆直,眼睛目視對面的左大人,但她就是不出聲回答問題。
左越俞向着黃主事點了下頭,黃主事将記錄冊遞給左大人後,從屋内離開,輕輕合上了屋門。
左越俞:“明小姐放心。皇上交待了下官,明小姐的口供全部都會密封,凡是參與此案調查的官員都不得與閑雜人等談論此案。”
聽到左大人的這番确鑿之言,明珠才徐徐開口道:“我是走到了龍光門前被太子拉進殿内的。他說畫在殿内,還沒等我們出去,便聽到殿外的腳步聲。昭仁殿不是我能去的地方,我不清楚太子為何不選擇出去,我是因為怕被發現進了昭仁殿。我多少懷着僥幸的心理等進來的人出去後再離開。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皇上和宮女親熱了一番”,左越俞記得這裡時,手不自覺地停了下來,毛筆上的墨不等人,紙張很快被醞濕了。
“我聽到砰的一聲,但是我很緊張,很怕是太子或者我弄掉了東西被皇上發現。其實不是我和太子弄出的聲音,等我反應過來隻希望有人能來請皇上離開。”
“我二哥推門進來時,我躲在書架背後,以為是太監或者宮女來請皇上,等我聽到皇上大喊一聲,便知道不對勁了,我扒着書架的邊框看到了二哥和從他身後鑽出來的侍衛們。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左越俞快速記下了明珠的口述,他記完擡頭随眼一看,便掉進了明珠悲傷的眼泊中。
明珠天生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開心也好,難過也罷,眼睛都會洩露出她的心。左大人本是心硬之人,不知怎麼這一瞬間他有些覺得明珠有些可憐。
他本以為太子和明珠是跑到昭仁殿行苟且之事的人,沒想到皇上才是。怪不得皇上讓他低調調查,還把明珠單獨關起來。想來是不希望皇後和後宮知道他在如此重要的日子也不忘褲中的那點事。
事情解決了,才能還她自由身。左越俞繼續問:“你當時說,明景朗和李昌皓有私情被你撞見,但是你怎麼知道他今日懷中的帕子是你所繡。或者說,你怎麼知道明景朗将這隻手帕送給了李昌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