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年無敖拜見陛下!拜見皇妃!”鲶魚精入了大殿,遂朝着星羅寶座上的美貌男子和女子伏首拜道。
“無須多禮。”座上男子微微颔首,一雙深藍色眼眸剔透,那一張臉更是美得雌雄莫辨,濯纓一眼瞧去,遂不禁憶起了鲛人淮冥,隻是眼前這人美得更加明豔,不似淮冥那般陰郁。若說,淮冥之美,猶似黑夜初升的那輪明月;那這人更似劃破黎明的那一抹微光。
濯纓恍然大悟,适才那鲶魚精稱他為陛下,就算是執掌五湖四海的龍王,也隻受稱為王。再觀其容貌絕世,這宮室裡裡外外的形容,這人恐就是鲛人族海皇澤皓,她竟誤入了鲛人族碧落海。
“陛下,這是微臣從滄冥海市淘來的捆仙鎖,但凡捆上了,任憑大羅神仙也在劫難逃!您瞧瞧,這位小仙子,被這捆仙鎖捆了三百年,至今也未掙脫,足以見得這捆仙鎖委實是不可多得的寶貝,望殿下能鐘愛!”年無敖拽了拽手中的捆仙鎖,眉開眼笑地說着捆仙鎖的好來。
“這小仙子被捆仙鎖捆了三百年,隻能印證這小仙子修為低微,捆仙鎖也算不得什麼寶貝。”澤皓神色冰冷,不以為然道。
年無敖聞言,霎時臉色大變,低着頭不敢多言。濯纓兩隻眼珠子滴溜溜轉着,瞧着澤皓身邊坐着的女子,容貌尋常,眉間柔情似水。
女子恍惚也覺察到了濯纓的目色,擡眼瞧了濯纓一眼,方别過頭瞧了澤皓一眼,莞爾道:“阿皓,我瞧着挺好的。”
“多謝殿下擡愛!”年無敖聞言,似乎又松了口氣,當即拱手作揖拜謝,起身拂袖欲解捆仙鎖,“微臣這就替殿下解了這捆仙鎖,獻與殿下!”
“我是說,這小仙子瞧着挺好的。”寒荇竟不曾多瞧捆仙鎖一眼,而是對濯纓這個小仙頗有興緻。
“殿下……”年無敖萬萬沒想到這皇妃竟瞧上了買捆仙鎖送的神仙,不禁愣了愣,脫口而出,“這買捆仙鎖送的小仙,不值幾個錢的……這這這……”
年無敖看向了澤皓,澤皓卻分外寵溺地看向寒荇,唇角上揚,冷冷道:“既然皇妃喜歡,解開捆仙鎖,留下這小仙。”
“……諾。”年無敖給濯纓施法解開捆仙鎖時,臉色十分難看,不禁小聲嘀咕道,“這不是買椟還珠嘛……真真是……”
“年無敖,你還有何事?”澤皓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年無敖打了個機靈,霎時将捆仙鎖收回手中,回過身朝座上二人拱手作揖,遂退下了,“無事無事,微臣告退。”
“無論你先前是何處來的小仙,既入了我碧落海,從此便是皇妃身側的婢女,你需得盡心侍奉,切莫生出禍亂之心,定斬不赦!”澤皓冷冷地盯着濯纓,深藍色的眼眸裡隐隐含了幾分殺氣。
濯纓聽得‘碧落海’三字,隻覺心中欣喜,碧落海乃是六合八荒最為神秘的鲛人族居所。所以,她猜測得果然不假,當真是機緣造化,也許能從中探聽些容铮或是淮冥的消息。
見濯纓怔怔在原處,澤皓也未多言,則起身拉着寒荇的小手,溫柔道:“阿荇,以後就讓這個丫頭陪着你,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晚些時候再來瞧你。”
“阿皓,你也不必日日來瞧我,你乃是一族海皇,定然有諸多要務須得你勞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寒荇盈盈一笑,遂攙着澤皓胳膊,一路送至了殿門口。
待澤皓離去,寒荇方回到殿中,分外欣喜道:“我是寒荇,你喚什麼名字?”
“我……”濯纓差點又說出了真名,落入鲛人族,且又是如此落魄的模樣,自然不能對外人道出真名,實在有失顔面,遂擡手摸了摸臉上的白貓面具,信口編了個名字,“你喚我阿狸就好。”
“阿狸。”寒荇笑了笑,盯着濯纓臉上的白貓面具瞧了一陣,有些驚異地伸出手欲摘之,“為何一直戴着這個面具?”
濯纓慌忙别過頭避開,萬不能丢了臉面,爽朗一笑道:“我好歹也是個神仙,如今流落至此,淪落為你們鲛人族的婢女,若是傳出去總歸要教人笑話的,不妨戴個面具,誰也不知我到底是哪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