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厲害?哪個宮的?”
“我跟你說,那人根本就不是鲛人,聽說是魔族之人,混入了碧落海……現下驚動了陛下,整個巡查司為了這事兒,還在四處搜查魔族餘孽呢……”
“怪不得,近日不太平,鬧得人心惶惶的……”
濯纓聽了這些傳聞,已然猜到那人定是撞見了真的年無敖,也真是個蠢得厲害,連神仙和鲛人都分不清,濯纓既覺着有些意思,又唯恐那人招架不住巡查司的嚴刑逼供,将她這個假冒的年無敖供了出去。
濯纓想到此處,不寒而栗,遂步履匆匆趕去了巡查司。剛走至巡查司,則遇見了出門巡查的方将軍,濯纓分外殷勤道:“方将軍!方将軍!那個魔族之人,可招供了?這宮裡可還有其他魔族餘孽?”
“哼,那魔族餘孽什麼也不肯說!”方将軍頗為氣惱地看了濯纓一眼,全然未覺眼前年無敖是個假冒的,拱手拜别,“要不年大人親自去問問?我還得去巡查各宮,就不奉陪了!”
“好好好,你忙你的……”濯纓正有此意,見這方将軍如此識趣,連聲應下,朝着他背影揮了揮手,方大搖大擺踏入了巡查司大獄。
大獄最裡端,隻見用銀鍊鎖着一個高大男子,一身藍色衣袍慵懶,眉尾飛揚入鬂藏了幾分慈悲,面容俊朗一如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如若不是肩頭受了傷,渾身散着魔族氣息,很難想象眼前這個人竟是魔族之人。
“诶,盟友,你這眼神不大好呐,竟連我和鲛人都分不清……”濯纓走近這魔族人的身前,四下瞧了瞧見無人,方壓低了嗓音與這魔族人說道,誰知這人根本不搭理濯纓,高昂着頭顱,雙眼微閉。
濯纓不疾不徐又問道:“你可探聽清楚淮冥下落了?”
那人還是不語,雙眼微閉。濯纓不禁撇了撇嘴,兩撮八字胡微翹:“你是不是被那些鲛人給毒啞了?”
那人聽了這話,方微微睜開了眼,眸底一片漆黑,細細打量了濯纓一番,方才一臉陰鸷道:“老子在那破林子裡等了你兩日,你跑哪兒去了?你這假冒的身份,也真是膽大,竟還讓那個真身活着出入碧落海,也不怕哪日撞上了……”
“……那我也是身不由己,别廢話了,趕緊告訴我淮冥的下落。”濯纓自知理虧,卻也不肯認錯,隻好催促道。
“你先将老子撈出去!”那人沒好氣說着,雙手拖着銀鍊子動了動,發出一陣清脆響聲。
“你一個魔族之人,我這鲛人族高官身份,撈你出去不就露出破綻了?隻怕還未将你撈出這囹圄,我也折進來了,到時候咱一起關在這裡頭,誰也别想去救淮冥了。”濯纓冷笑一聲,八字胡翹得老高。
那人沉默了良久,似乎聽明白了濯纓所言,方才低聲說了句:“聽瀾府,他在聽瀾府。”
“好,你就安心在此多待兩日,我想法子救出了淮冥,就來接應你!”濯纓得了此消息,墊着腳伸手拍了拍那人肩頭,遂頭也不回地走了。
剛走出牢獄,恰好撞見匆匆歸來的方将軍,一臉陰沉地盯着濯纓:“年大人,真是沒想到啊,你竟然與魔族勾結!”
“方将軍,你胡說什麼呢?”濯纓面上故作鎮定,佯作無辜,一臉嬉笑道,“适才我與那魔族人所言,不過是權宜之計,如此方能套出他的話來!”
“年大人,問出什麼了?”方将軍仍是一臉陰沉,似乎起了疑心。
“你不是都聽見了?那魔族人說了,他已打聽到淮冥在聽瀾府,是以此番魔族潛入碧落海,是為那二皇子而來,我得趕緊将此事向陛下禀報,你們巡查司還不加緊聽瀾府的巡查看守,還在這裡杵着作甚?”濯纓心底暗忖,怪不得進來得如此容易,原來這個方将軍故意設局,請君入甕。
“從前,我怎麼沒看出年大人,竟是如此巧舌如簧?”方将軍冷笑一聲,手中長劍橫架于濯纓的脖子上,似乎不信其言,鐵面無私道,“年無敖涉嫌與魔族勾結,在此事查明之前,先押入大牢!”
濯纓萬萬沒想到,竟有此牢獄之災。剛才與那魔族人道别,還未踏出大牢竟然又回來了,而且還是被關在那魔族人隔壁蚌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