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就直直地看着他，沒有打算讓他含糊過去。

看顧子凡這生龍活虎的樣，白瞎她之前的擔心了。

顧子凡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确實騙了你們，我被師父揮鞭責罰是假的，隻是為了做樣子給别人看。”

柳安驚訝：“可是之前你的傷？”

顧子凡：“隻是一種障眼法，加上師父半實半虛的出手，我确實受了傷。但并沒有展示出來的那麼重，就連我師弟師妹們都信以為真。”

柳安啞口無言，感情她之前是白操心了。她道：“你們做樣子是為了給誰看？”

顧子凡轉頭望向遠處模糊漸遠的那群火點，語氣冰冷：“自然是六合堂。”

柳安疑惑：“他們？”

顧子凡：“靈州之内，獵妖師這個職業除了一些不入流的小門派，成了氣候的就唯有六合堂與我們混元宗雙足鼎立。咱們兩派一向是競争關系，互看不順眼，雙方各自給對方使絆子是常有的事。這次我本來是帶着師弟妹在外曆練，收到師父飛鴿傳書便先行一步前往涼涼山，半路上竟意外地遇到了六合堂的一支隊伍。一路上雙方暗中較勁，時有摩擦。在半路經過幽蘭谷的時候，他們暗暗引來那群巨蠍想将我們折損此地。”

顧子凡冷笑了聲：“我們又豈是良善之輩，我的身上也帶有對妖物有緻命吸引力的藥粉。趁亂全灑他們身上了。還在幽蘭谷谷口一路都撒了不少，他們逃出幽蘭谷想必廢了不少力氣，那支隊伍恐怕是等到六合堂總隊才被解救出來。”

柳安聽了咂舌，“怪不得你們要比他們早到，那他們現在到了不找你報仇啊？”

顧子凡：“這正是此番我裝重傷的原因，他們到了不久我就發現自己被盯上了。與師父商量了一番就出此下策，讓他們以為我在混元宗之中不好動手之外，也讓他們對我放松警惕，我才好出來打探情況。”

柳安：“什麼情況？”

顧子凡瞥了她一眼：“不該問的還是别問，有些事情你這小妖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也不稀罕知道。”柳安撇了撇嘴，肩上的小春春也似乎害怕顧子凡的視線，讓他看不到的視線躲去。

“總之，這裡要不太平了。”顧子凡收回視線，看着周圍的一片狼藉皺了眉頭思索。

國師這番下令告示天下，讓不少獵妖師都已經聞詢而來。那些閑散的獵妖師都不足為懼，唯獨六合堂這個死對頭讓他們忌憚。

且六合堂今日偷偷出城行事确實蹊跷，看來師父說的他們比混元宗掌握了更多不為人知的消息，恐怕是真的。

到底是什麼呢？

顧子凡才思索了片刻，就已經被柳安給拉回了現實。

“诶？顧子凡？”柳安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聽到沒有？我跟你說話呢。”

顧子凡回神：“你說什麼？”

柳安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我說我要走了。”

顧子凡：“走？”

柳安：“對啊，我要回妖宮了。”

說實話她真不想回去，但這次出來确實有些久。說是出來采藥，但她現在連根草都沒有采到。待會兒還得找一點帶回去做做樣子，也不知道百允老頭會不會罰她。

“妖宮？”顧子凡呢喃了一句，眼神望着她似乎有些掙紮：“上次逃出妖宮的時候，我們差點就被那幾隊妖兵發現了。還好最終我使用障眼法躲過了他們的視線，才能帶着行雪安全離開。你真想回去嗎？我感覺你不屬于那裡，你在那裡簡直格格不入。”

柳安心裡一個咯噔，顧子凡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該不會是看出來什麼了吧。

柳安打着哈哈道：“什麼格格不入啊，瞎說。我身為一個小妖又與你們人族不同，在妖宮自然是如魚得水過得很好了哈哈哈。”

“真的嗎？”顧子凡探究地看着她。

“當然是真的。”柳安幹笑了兩聲，轉移話題道：“不跟你瞎扯這些有的沒的了，話說你還記不記得妖宮的路怎麼走，我迷路了。”

顧子凡：“……”

小春春：“……”

柳安：“……幹嘛拿那種眼神看我，好吧，我是路癡行了吧。”

顧子凡：“沒有你們妖族帶路，這靈萃山脈妖霧遮眼，我們人族是很難找到山脈深處的妖宮的。”其實他現在已經知道了，但是他不能暴露。

小春春弱弱開口：“姐姐，我認識路，我給你指路吧。”

柳安驚喜：“真的呀，那太好了。”

她躊躇了下，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有點不想回妖宮，有股跟着顧子凡走的沖動。她搖搖頭，暗道自己又瞎想，顧子凡是獵妖師，她怎麼能跟他走。

柳安：“顧子凡，那我就不跟你多說了，咱們就此分道揚镳吧。其實此次下山的原因之一也是打算看看你如何了，畢竟咱們也算是朋友了嘛！剛開始得知你重傷還真的吓我一跳呢，如今才知道原來是假的。”

柳安笑了笑，朝他揮手：“既然沒事那我就放心啦，咱們以後有緣再見吧。”說完，她甩開心中思緒，故作輕松地轉身離去。

“朋友……”望着她離去的背影，顧子凡的睫毛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