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到如今,埃文斯已經很久沒有去過綠色雨季,他的黎明大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半點消息,眼看魔藥師大賽将近,她要是還不出現,就得算作棄權了。
所以今天破天荒收到店主的消息時,他立刻放下手頭的所有事情冒雨趕了過來。
但與以往不同,店主的臉色有些為難:“大人她,有點不一樣……算了,你自己去看吧。”
他的措辭已經足夠委婉,埃文斯鑽進小房間看到人時,心想那何止“有點”,應該是“完、全”不一樣!
無論是面具鬥篷,還是瞳色身高體态乃至膚色。
坐在他面前的根本就不是黎明大人嘛!還有她身邊站着的那個男人是誰啊!
“埃文斯,”他聽到她喚自己的名字,“坐下吧,我們好好談談。”
在拔腿就跑和聽她安排之間搖擺了片刻,埃文斯終于還是坐了下來,但離她很遠,眼中充滿防備。
“黎明大人在哪裡?是她讓你來的嗎?”
聆:“雖然說來很離譜,但,我就是黎明。”
埃文斯:“我請問——你們除了性别,有什麼相同點嗎?”
聆:“嗯……确實沒有。”
“那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如果你能知道我們聯絡的地點是因為脅迫了黎明大人,我們甚至是敵人。”
聆想了想,說:“要不我背一下之前幫你們改進的【中級·療愈】配方?還是親手制作一瓶【高級·消隐】?不過還有兩周就是魔藥師大賽的決賽了,可能來不及。”
“如果時間夠,我很願意讓你做瓶魔藥,”埃文斯說,“恕我直言,配方是我們工會公開的秘密,你會背也不算什麼。”
隻能用那個了嗎……
聆深吸一口氣,把手伸進衣服口袋,就在埃文斯以為她要掏出匕首給自己拉上一刀,逼他就範的時候——
她往他手裡塞了兩顆雞蛋。
“萊克給了我四個雞蛋,我吃不下了,給你吧。”
“……”
這句話成功勾起了埃文斯坐在馬車上吃雞蛋,被石塊颠了一下差點噎死的不堪回憶。
他意識到就算她真的不是,能知道這種細節,也一定與大人關系匪淺。
“您真的是黎明大人?可您……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聆:“我隻能說陰差陽錯,那曾經也是我,但請為我們保守秘密。今天我來找你,是希望你能證明我的身份,讓我順利參賽。”
現在的她連魔藥師工會的銀徽章都拿不出來,失去了所有能表明身份的物證,唯一能靠的就隻有人證。
這一刻,埃文斯突然明白自己掌握了巨大的話語權,隻有他見過“黎明”,他說誰是,誰就是。
可同時他也擔着巨大的風險,他是她唯一的憑證,如果他錯了,黎明大人将失去她的身份。
“我願意陪您去賭一把,”埃文斯彎腰,“請在大賽中向我證明,您就是我所侍奉的那位大人。”
聆:“這次,你可以下注買我赢。”
埃文斯看着她,就這份氣勢而言,是他的黎明大人無疑。
三人離開綠色雨季,臨分别前,他問:“賽前工會需要确認參賽者身份,我該如何找您?”
聆:“這段時間我會留在雛菊大街。”
“好。”
埃文斯彎腰上馬車,隻聽自己兜裡“咔嚓”一聲,什麼碎了。
聆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腿,才把嘴角壓下:“對不起,路邊現買的生雞蛋。”
“……”
我真的很不想知道我兜裡現在是什麼鬼樣啊啊啊啊!
還有你,頂替我站在大人身後的陌生男人,别笑了——!
赫倫好不容易管理好失控的表情,咳了一聲,問:“我們找個旅舍住幾天?”
一路南下,仿佛跨過四季,蘭蒂斯城即将入夏,悶熱潮濕,讓他這個在北方呆慣了的人感覺很不适。
聆搖頭:“我們去找安妮奶奶借宿。”
赫倫:“那又是誰?你的熟人是不是太多了點?剛才那個男人穿的可是魔藥師工會的制服,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在莫爾勒的時候并不明顯,但來到蘭蒂斯城後,他逐漸發現她的人際關系并不簡單,在成為赫爾維亞家的小姐之前,她經曆了什麼?
聆:“那是我前世的羁絆。”
“……”
說人話!
蘭蒂斯城随處可見巡邏的騎士團,這種緊繃的氛圍也蔓延到了雛菊大街,街道格局與她初來時并沒沒有太大差别,但少了很多商販,看得出這裡的人已經無心于生意。
除了——
安妮奶奶裁縫鋪對面新開的那家店。
赫倫:“呦,這家魔藥店生意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