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本皇子不會刁難你,”沈亦伸手端起裴之珩面前的茶杯,往裡斟滿了茶,露出一個冷笑,道:“老東西不是偏心麼?哼,那我便當着他的面,把沈安頭顱取下來,我就是要他看着,這天下隻能是我沈亦的。”
“單憑本皇子的勢力,怕是無法與他抗衡,”他說罷,轉頭挑釁地瞥了對方一眼,道:“但眼下不一樣了,你還有把柄在本皇子手裡,裴之珩,你沒有資格不與我合作。”
沈亦得意地看着他這副不得反抗的模樣,卻不知正中了對方下懷。
初入北平之日裴之珩便派人以他的名義給沈亦獻好,那裝着銀兩的箱子裡還故意放了一塊刻有東臨記号的手巾,沈亦當時不以為意,隻當是送禮之人不小心掉進去的。但他卻不知那種手巾整個北平僅有他一人見過,便也隻有他能認得出來。
那批被派去假意發起叛亂的人手臂上東臨特制的圍巾是他故意安排的,為的就是向沈亦露出馬腳。
沈亦一個次子想要當皇帝,自然需要有人助他一臂之力。這時候告訴沈亦,他們倆都是一路人,自己便自然成了他的首選。
沈亦野心勃勃,又自負得不可一世,還以為抓住了他的把柄。
沒有什麼比兄弟相殘,你死我活更為刺激了,他還能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多有意思。
裴之珩蹙起眉,假意勸道:“二殿下息怒,皇位留給長子,自古以來便是這般理,但若要弑兄,您的名譽可就要毀于一旦了,還請二殿下三思。”
“名譽?皇位都沒了,我還要着名譽有何用?”沈亦怒聲打斷了他,手往旁邊一甩,那瓷制的茶杯便狠狠撞在樹幹上,青褐色的茶水順着樹幹緩緩淌下。
“本皇子就是要弑兄又如何?他沈安不過比我年長了幾歲,憑什麼就能名正言順地得到這麼多好處,既然想做皇帝,那本皇子倒要與他比試比試,看誰能笑到最後。”
他說完又看向裴之珩,話語帶着威脅道:“如此看來,你是不願為我所用了?那尹曼琳一事,可休怪本王兜不住了。”
對方越是惱怒,裴之珩便越是滿意,他将茶杯舉至唇邊,輕抿一口,雲淡風輕道:“能為二殿下做事,裴某自是求之不得。隻是大皇子的兵力,勢力都超于我們,強攻定然行不通。”
“你從東臨國撥一批軍隊來不就勢均力敵了麼?”
“二皇子有所不知,自裴某入贅以來,所有兵權皆被收回,現下裴某手下亦是無兵無卒。”
沈亦略有些不耐煩地眯起眼,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裴之珩思索片刻,答道:“眼下的情況看來,隻能智取。還請二殿下準許裴某回去思索對策,三日後自有答複。”
沈亦死死盯着他的臉,微眯起眼來,威脅道:“裴之珩,本皇子對你可是看重得很,可别叫我失望了,後果你承擔不起。”
“歲歲,此一去刻定要多加小心呐。”林寂杵在馬車前,頗為不舍地再三囑咐道。
林歲歲笑着握了握他的手,道:“爹爹,這話您今日都說了不下三遍了,女兒一定會小心的,您就甭挂心了。”
林寂鬼鬼祟祟地向四周瞥了一眼,确認無人後便湊到林歲歲耳邊,壓低聲音道:“歲歲,你同爹說實話,你今日那般護着這小子,是不是受什麼威脅了?”
“爹,您想什麼呢?”林歲歲被他逗得發笑,又見戀愛腦正朝這邊走來,便安撫道:“好了爹,女兒先走了,您快回去罷。”
“慢着!”
背後響起一聲呼喊,林歲歲側頭看去,便見林諾臉頰漲得微紅,正邁着小步朝她跑來。
“本來沒什麼事的,不知道瞎給自己攬什麼活呢,”林諾在她面前站定,撇撇嘴嘟囔道:“我們林家也真是倒了黴,攤上你這麼個麻煩東西。”
臨行前林歲歲也不想和她吵,便略帶不耐煩地打斷了她,道:“好了好了,麻煩東西現在要走了,你快和爹爹回屋去吧。”
忽地,掌心似乎被塞上了一個東西,冰涼的觸感湧上心頭。
林歲歲垂眸一看,竟是個巴掌大小的香囊。
她有些驚訝地看着林諾,對方卻别扭地先開口道:“這裡面裝了護身符,雖然沒什麼靈力,但可佑你平安的,林歲歲我告訴你,你可得把它收好了,回來我要是看不見她,你得給我賠。”
這人今天吃了什麼藥,不符合人設吧?林歲歲捏着那枚香囊,挑了挑眉,看向浮在半空中的系統。
系統偏了偏頭,表示它也不曉得。
罷了,沒準她這回真沒懷什麼壞心思。
“那便謝過姐姐了,”林歲歲面帶着笑,将香囊收好,催促道:“你們快回去罷,我就去查個案子,左右不過兩天功夫就能回來了。”
老父親在一旁欣慰地看着兩個相處融洽的女兒,他輕拍了拍林諾的肩,滿臉慈祥地道:“好了諾兒,和爹回去罷,不打擾你妹妹了。”
林歲歲目送他二人進了屋,這才回身準備上馬,剛一回頭便見少年倚靠在馬車旁,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見她往這邊走來,裴之珩便挪了挪身子,笑道:“看不出來二小姐和家人的感情如此之好,連在下一個外人都要被感動了。”
林歲歲沒接他的話,繞過他便跨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