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昨日宴會參與人員的名單皆在此,”尹曼琳将冊子遞過去,遲疑道:“姑娘可是在太傅屍身上發現了什麼?”
林歲歲接過冊子便急匆匆地翻閱,那種藥品隻在現代才有,興許隻是她想多了,那白色粉末或許是有心之人靠草藥調制出來的某種緻幻毒物。
可依這名單來看,昨日參與宴會的衆人中除了藥鋪世家的林府外,其餘人都跟大夫這一行扯不上關系,更别提配藥了。
她擡起眼來,問道:“将軍,昨日赴宴的人,就隻有冊子上的這些了麼?”
依照馮武的死狀和從其體内發現的毒物推斷,他應當是被人下了毒,産生幻覺後不慎釀成火災,這兇手本意或許是想營造意外死亡的假象,不想戀愛腦卻在那時離開,正好攬下了這麼個大鍋。
按照時間線,行兇之人便最有可能埋伏在赴宴衆人中,林歲歲眉頭緊鎖,可她要怎麼鎖定誰是真兇呢?
尹曼琳并未察覺她的異樣,隻點點頭,道:“姑娘,天色已經大亮,你也忙活一整宿了,不妨先回去歇着,剩下的就交給在下便可。”
“報,公主殿下到。”
林歲歲還未開口,便見沈茵萊一襲紅衣,在婢女簇擁下邁着小步跑來。
“歲歲,昨日之事怎麼沒聽你和我說?”沈茵萊關切地打量着她,道:“爹爹沒有怪罪你罷?”
尹曼琳見狀,便識趣地拱手退下,臨走前還看了一眼顫顫巍巍跟來的人,也不知怎的,那人一對上她的眼神,竟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個寒顫。
“多謝殿下挂心,”林歲歲兩手放于身側行了一禮,忽地注意到沈茵萊身後還站了一人,便順嘴問道:“殿下,不知這位是……”
沈茵萊退後幾步将身後的人拉出,笑道:“你們見過的,在集市上,歲歲不記得了麼?”
林歲歲一愣,這才發覺眼前人的面龐确有幾分眼熟,隻不過換了身衣裳,整個人看上去整潔了些,她竟就認不出來了。
話說那鄭錦文雖得公主的福,看來比往日風光了不少,卻仍舊是那副畏首畏尾的模樣,他縮在沈茵萊身後看着林歲歲,半晌,支吾着開口道:“姑娘,可是在查太傅的案子?”
不知為何,林歲歲總覺他這話問得有試探之意,那雙眼眸猶如深不見底的渾濁泥潭,不知正蘊藏着多少秘密。
名單冊子,對了,林歲歲靈光一現,那冊子上分明沒有這人的名字。
她并未作答那人的問題,而是看向沈茵萊,道:“殿下,不知這位鄭公子從何得知太傅一案,又是為何不在冊子上寫有姓名?”
“歲歲,你,這是怎麼了嗎?”沈茵萊目光在他二人之間來回跳動,雖不明白發生了何事,但還是如實答道:“錦文是受我的邀約前來,因此并不作登記,至于太傅一案,近兩日宮中多有提及,想必他也是從旁人口中知曉的。”
林歲歲仍覺蹊跷,目光便不由得在鄭錦文臉上多停留了片刻,哪知對方竟冷不丁冒出一句:
“姑娘,這是在懷疑在下嗎?”
鄭錦文說罷,用頗為無辜的眼神看向沈茵萊,道:“殿下,看來我就不應當前來,竟還無故讓人冤枉了。隻是不知錦文做了什麼,竟也能和命案扯上關系。”
林歲歲:……男綠茶她還真是頭一回見。
不過興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且不說鄭錦文殺馮武的動機何在,就憑他貧困的出身,也應當配不出此般藥物。
更何況,此人甚得公主喜愛,就算自己對他存有疑心,也不便對其展開調查。
眼下害死馮武的罪魁禍首已然在此,可卻找不出行兇之人,思忖過後,林歲歲拜别了沈茵萊二人,便拉上戀愛腦一同求見了聖上。
“你懷疑方才那個小子?”裴之珩偏頭看向她,不明不白地問了這麼一句。
林歲歲垂眸摩梭着懷裡抱着的鐵盒,道:“倒也不是懷疑,我早知他不會是什麼好人,可太傅一案,我着實拿不出證據,總不能空口污蔑他人。”
“哦?想不到二小姐還有如此慧眼識人之能,”少年忽地輕笑一聲,用略帶暗啞的嗓音道:“那不知二小姐覺得在下像不像個好人?”
林歲歲斜睨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一天天哪來那麼多問題?還不如好好想想,待會陛下來了怎麼應付吧。”
可謂說曹操曹操到,她話音剛落,便見沈裘一襲龍袍走來,徐徐坐于高堂上,台下衆人便連大氣也不敢出。
沈裘隻淡淡掃了台下幾眼,便道:“這才一日功夫,便把案子給破了?”
林歲歲忙将雙手交疊至額前,下跪行禮道:“多虧陛下網開一面,臣女這才得意調查此案,”她兩指扣了扣鐵盒,發出清脆的聲響:“臣女找到的證據便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