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此番質問卻令衆妖勃然大怒。
隻聽其中一個妖道:“此人分明是在詐唬我們,以此挑撥離間不過,若他敢傷害金丹,必要将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衆妖亦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沒想到吧?”那蛇妖臉上盡是得意之色,“還想用離間計,當我們是傻子呢?”
裴之珩斂起笑意,眼神陡變淩厲,倏地松開林歲歲的手,腳下一點朝着蛇妖撲去,同時,那柄短刀也被他抽出來擲了出去。
經他這麼一出手,衆妖立即湧了上來,林歲歲見狀,心頭一緊,随手取出一張符紙,在其上點上血,往妖群中抛去。
随着一聲巨響,一股白霧升騰而起,妖物被攪亂了視線,隔絕在數米之外。
短刀在半空劃過一道銀芒,直取那蛇妖喉嚨。
"啊!"那蛇妖沒料到他竟然會主動攻擊自己,猝不及防之下頓覺咽喉一涼,下意識用長尾纏住傷口退了數米遠。
鮮血噴濺,染紅了他半邊衣襟。
而那蛇妖雖受重創,但畢竟是經曆過無數次生死搏鬥,并未被打垮,隻是受傷的身軀不斷痙攣,口中發出痛苦哀嚎,顯是受了極重的内傷。
眼見那它尚存有氣息,身上雖直挺挺地插了把刀,仍艱難地扭動着身子往外爬去,試圖尋求援助。林歲歲疾步上前去,蛇妖血淋淋的肉身便暴露在了自己的目光之下。
她強忍着惡心和恐懼,微微俯下身子,兩手握緊刀柄奮力将其拔出,随後對準蛇妖的脖頸,再度狠狠補了幾刀,一時間血流如注。
那蛇妖終于倒斃在地,身體抽搐片刻,徹底沒有了聲息。
林歲歲松了口氣,她拔出刀子,還未及喘息便立刻跑到裴之珩身邊,道∶“趁着霧氣未散,那幫妖物還沒反應過來,我們快些走罷。”
裴之珩側目,眸中倒映着姑娘的身影,他意味不明地一笑∶“二小姐可要抓緊了,否則若是摔下去,與在下無關。”
“你在說什……”林歲歲話未說完,忽覺腰間被人一攬,下一瞬便猛地騰空而起。
她驚呼一聲,下意識伸手摟住對方,隻見兩道身影從樹梢掠過,眨眼之間便消失在了天際。
強烈的失重感使她有些眩暈,林歲歲一路上都沒能緩過神來,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故意的。
她眯着一隻眼壯着膽子向下看去,早已不見了妖群的蹤迹。
“二小姐還要摟到什麼時候?”
耳畔傳來一句戲谑,林歲歲猛然回過神來,才發覺他們已經落了地。
她急忙撒開手,臉頰略有溫熱,又意識到自己方才的确一直抓着他不放,隻得往前緊走幾步岔開話題∶“天色不早了,還是趕緊出去罷。”
裴之珩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也未多說什麼,便轉身默默緊随其後。
所幸妖王已除,島中暫時恢複安甯,二人一路無話,行至江邊,隻聽有人喚她,林歲歲擡首望去,竟見尹曼琳一行人竟立在船頭,笑着朝他們招手。
“尹将軍?”林歲歲詫異地走過去,“你們不是已經走了麼?為何還會在此?”
“我們原本已登船,卻見島上霧氣濃郁,怕有毒物作怪,所以特地留在此處等候,”尹曼琳微微颔首,道∶“既然二位都平安出來了,我們即刻便啟程。”
林歲歲正欲再答,卻轉頭瞥見身旁的人捂着胸口嘔了口血,随後阖上眼,身體在風中顯得搖搖欲墜。
她吓了一跳,也顧不上回答尹曼琳的話,正要伸出手扶住他之時,卻見兩名士兵搶先自己一步,架住了那人的肩膀。
“你們小心些,他身上還有傷,”林歲歲出聲提醒了句∶“勞煩二位将他擡到艙内便可。”
“歲歲,”尹曼琳喚住她,道∶“你們在林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林歲歲回望着她,眸中閃過一絲遲疑,搪塞道∶“尹将軍,他傷勢太重,我得先去看看,其餘的話我們日後再說。”
說罷不等對方回話,她便回身疾步向船艙走去。
恰好見那兩位士兵相繼離開,林歲歲微笑着對兩人颔首,随即快步走去撩開簾子,撞入眼簾的便是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人。
少年面色慘白,林歲歲擰着眉附身查看他的傷勢,心中很是奇怪。
就拿刀劃了一下子,應當不至于流這麼多血罷?她伸手在那人身上摸索着,忽地察覺到一絲怪異,便撇開手扯開了對方的衣襟。
她止住動作,猛然倒吸了口冷氣。
隻見他的胸膛處不知何時被剖開一條猙獰的血口,鮮血順着那縫隙汩汩流淌,傷口處泛黑發紫,隐隐透着森森寒意。
戀愛腦是何時受的傷?
林歲歲忽然憶起妖王被剖空的身體,還有先前衆妖口中的‘妖丹’……
榻上人猛咳幾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林歲歲急忙從系統藥箱中取出藥來,手腳利索地給他包紮好,暫時止住了血。
隻是這模樣瞧上去更似是某種反噬所緻,若真是如此,凡間的藥物可是起不了作用了。
她正思索着如何應付,忽見榻上之人悠悠轉醒,心中一喜,道∶“你醒了,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