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疑心?”那官人肉眼可見地煩躁,怒道∶“你要說便趕緊說完,崩在那斷斷續續的,吊誰胃口呢?”
鄭錦文見狀,微微低頭,道∶“據小的知悉,林姑娘家中是開藥鋪的,小的先前曾路過林府藥鋪,那林姑娘所賣之藥,甚是奇特,可卻從未有人疑心過,她這藥是從何而來。”
林歲歲在一旁聽着,隻覺荒唐,她倒是要看看,這人還能編造出什麼花樣來往自己頭上扣帽子。
“可小的卻有幸撞見過,”鄭錦文一頓,猛地擡起頭來,道∶“林姑娘這藥,分明是她憑空變出的,既然她能變出治病的藥,難道還缺這一味迷魂散嗎?”
那官人聽罷,竟覺得有幾分道理,他點了點頭,道∶“你繼續說下去。”
“小的先前在書中看過有關妖物的記載,說是有一人面妖擅長僞裝成人,還可憑空變出人間所沒有的東西,”鄭錦文咽了口唾沫,故意離林歲歲遠了些,後面的話也将聲音壓得極低∶“所以,小的,小的鬥膽懷疑……”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皆是一愣,沈茵萊面色難看,她神色複雜地看向鄭錦文,道∶“錦文,此話可不能亂講,人面妖可是死罪……”
“鄭公子,你誣蔑人是否也得講些證據,”林歲歲神色如常,語調平靜地道∶“你如何證明,那些藥是我憑空捏造?如若不能,随意往我身上扣這麼大個罪名,你又是居心何在?”
“都住口,”那官人沉喝一聲,打斷二人的談話,轉頭望向那鄭錦文,語帶威脅道∶“即刻帶人去林府搜尋,屆時若讓我發現你說的都是假的,哼,老子絕不輕饒了你。”
林府跟來的侍衛一聽便慌了神色,忙看向林歲歲,急道∶“二小姐,現下該如何?”
“無妨,”林歲歲淡淡開口,“讓他們去搜便是,搜不到自會死心。”
——
馬車在林府大門前停下,那官人走下馬車,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神色威嚴地掃視周遭,高聲道∶“官府查案,閑雜人等速速撤離。”
他這喊聲一出,府内之人便立刻疾步走來,林寂一看如此大陣仗,忙道∶“大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不知臣這……”
“少跟我客套,”官人冷着臉打斷了他的話,言簡意赅道∶“林氏二女有作案嫌疑,我也是得了陛下準許前來查案,識相點趕緊滾。”
“歲丫頭?”林寂一聽便愣了,忙上前拉住那官人的袖子,賠笑道∶“大人是不是弄錯了?小女素來安分守己,怎會與這案子扯上關系?”
“啧,是與不是,查一查不就知曉了?”那官人毫不客氣地甩開他的手,還滿臉嫌棄地擦了擦袖子,便領着一衆士兵大步往裡走。
林歲歲緊走幾步上前扶住被推得搖搖欲倒的林寂,安撫道∶“爹爹,女兒受了旁人冤枉,待他們搜尋過後便可還女兒清白。”
“好,好,”林寂遲緩地應着,拉起林歲歲的袖子便跟着往裡走,“走,爹去看看,若他們搜不出,定要他們與你賠罪。”
“殿下,”鄭錦文唯唯諾諾的杵在門外,壯着膽子看向沈茵萊的側臉,試探着問道∶“您不進去看看嗎?”
“不必了,”沈茵萊收回思緒,露出溫婉的淺笑,道∶“我自然知曉,歲歲她絕無可能做出此事。”
鄭錦文聽罷,面色變得有些難看,卻又不敢再多說什麼,隻道∶“殿下,我非是有意陷害林姑娘,隻是覺得此事實在蹊跷……”
“我知道,你不必同我解釋,”沈茵萊收回了視線,歎了口氣,道∶“你我在此候着便是,待搜尋過後,今日之事便當作沒有發生過。”
與此同時,林府廳堂内——
“大人,可搜出什麼好歹來了?”林寂語氣頗為不滿,但奈何對方官位壓他一頭,便也不好發作。
那官人目光陰鹜地掃過屋内的其餘人,一揮手,便有兩人穿過廳堂,就要往一側的屋裡走。
“幹什麼幹什麼?”謝妙蓉幹脆一屁股坐下,死死堵在門口,一把鼻涕一把淚道∶“你們都說了是這丫頭幹的,那去搜她的屋子好了,拉胯我這做什麼?”
兩位士兵面面相觑,正欲附身将其拽起,便聽身後傳來一道略帶喜色的聲音∶“找到了找到了!”
衆人一驚,紛紛回過頭去,隻見一士兵手裡端着個諾大的瓶子,将裡頭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倒了點出來。
林歲歲一見,瞳孔驟擴——
這不是迷魂散麼?可此物怎會出現在此?
她下意識轉頭搜尋鄭錦文的身影,便被一個聲音拉回了思緒∶
“林姑娘,這東西可是從你的房裡搜出來的,你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