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可還安好?”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開鎖聲,緊接着便是有人走路的聲音,林歲歲擡眼看去,隻見那人笑意盈盈地提了個食盒走來。
“看來是方才送來的東西不合姑娘胃口,”鄭錦文将手中食盒擱到桌上,蹙着眉咋舌道∶“不吃東西可怎麼行呢?吃飽了才好上路呀。”
林歲歲将臉别過,連一個眼神也沒給他。
門外方才開鎖的士兵見狀,尬笑地抓了把頭發,勸道∶“公子,方才已經有人來送過餐了,您看要不就……”
“啧。”鄭錦文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那人便即刻閉了嘴。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何能來此吧?”鄭錦文見她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倒也不惱,隻繼續旁若無人地道∶“罷了,反正我馬上就要當上驸馬,和你一個将死的人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那還真是恭喜鄭公子了,”林歲歲平靜地轉過身,淡淡道∶“隻不過,我向來對旁人之事不感興趣,你不如把這話留着,若還能等到新婚之夜,再說與公主聽也不遲。”
鄭錦文臉色陡然一變,他向前幾步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惡狠狠地道∶“你以為你還能嘴硬多久?等明日上了刑場,我看你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忽然一陣窒息感湧上心頭,林歲歲隻覺呼吸漸趨急促,她緩緩伸出手,用力地掰扯他掐在自己脖頸處的手指。
鄭錦文見狀不由得冷哼,松開了手,他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看着林歲歲∶“想知道為什麼,那藥粉會出現在你的房内嗎?”
見她仍不答話,他歎了口氣,道∶“你猜得不錯,的确是我做的,不過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在短時間内完成這些。”
“你到底想說什麼?”林歲歲強忍着喉嚨的疼痛,冷聲問道。
“你以為我為什麼想殺馮武?”鄭錦文無視了她的話,魔了般地自語着∶“那下賤的東西狗眼看人低,活該去死。哦對了,還有你,你如果當初不那麼自作聰明,非要查太傅一案,又多次挑撥我和沈茵萊的關系,也不至于淪落至此了。”
“還有,”他忽然眯起了眼,露出一個極詭異的笑∶“你以為,隻有你是異世之人麼?”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林歲歲怔忪片刻,别過頭去,故作鎮定地答道。
“罷了,你要裝傻,我也不強迫你。”他笑罷,忽地指間一動,擰開了手中的瓶蓋,一股難聞的刺鼻之味瞬間飄散而出。
林歲歲被那股味道熏得用力咳嗽起來,對方卻沒給她喘息的機會,一手扼住她的喉嚨,将一整瓶藥水強行灌了下去。
‘啪嗒’
她手上用了猛勁,那瓶子便猝不及防被打落在地,裡頭剩餘的藥水頓時全濺了出來。
胸腹驟然一陣劇烈翻滾,林歲歲捂住唇幹嘔不止,卻是半點東西都吐不出來。
鄭錦文松了手,忽地大笑起來。
“毒藥的滋味如何?”他一邊笑,一邊往後退,直到退到門外,才停下腳步,在轉身離開前最後道了句∶“好好享受你的最後一夜吧。”
牢房大門再度閉合,林歲歲撐着地的手一滑,整個人便癱到在了地上,隻覺五髒六腑似被侵蝕了一般,劇痛難當。
“系統,”她有氣無力地輕喚道∶“給我一味藥。”
系統藥箱應聲打開,林歲歲費勁地擡了擡手,卻在觸及到藥箱之前驟然垂下。
她緩緩阖上眼,一滴淚便順着臉頰滑落下來,落入衣襟内。
“宿主,宿主快醒醒……”
隐約聽見似乎有人喚她,林歲歲勉強睜開雙眸,身上那股劇痛感已消失不見,她隻覺渾身乏力,腦袋昏沉地仿佛要炸裂一般。
林歲歲擡眼掃視周遭,還是眼熟的破舊木床,以及——在門外層層把守的士兵。
她這是又回來了?
林歲歲扶着額角坐起身,出聲問道∶“系統,我方才……是死了嗎?”
系統沉默片刻,随即語速飛快道∶“宿主,您已回溯到半個時辰前,距離鄭錦文到來還有一刻鐘時間,請把握。”
一提起這個名字,她便不由得又想起方才那蝕骨的疼痛。
林歲歲猛地從地上站起,一刻鐘之前,她必須從此地離開。
她緩步走向窗邊,先前自己放松了警惕,以為窗外無人,卻不知仍有重兵把守。
林歲歲移回視線,目光忽地定格在桌上瓶子上。
索性方才的石灰粉尚存了些,她走上前将瓶子藏在袖子裡,随即踱步至門前,隔着栅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杵在外頭的士兵。
那士兵猝不及防被人戳着後背,顯然是吓了一跳,他轉過頭,嘴裡咀嚼的動作沒有停,不耐煩地道∶“什麼事?”
“大人,我已經許久沒有進食了,”姑娘垂眸盯着他手裡的食物,不自覺咽了口唾沫,可憐兮兮地道∶“不知您可否通融通融,為我送些吃食?”
原是看上了他的食盒,那士兵忽地露出一笑,視線一瞟,猥瑣地搓着手∶“想吃啊?我這還有份幹淨的,不如陪老子玩玩,這份就給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