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踏入此樓者,皆是身份尊貴非凡之輩,三位大可放心。樓内自有蘅芷樓主坐鎮,無人膽敢在此放肆。”
陰差的回答溫文爾雅,滴水不漏,盡顯禮儀,挑不出絲毫問題。
秦富貴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語畢,他解開須彌袋,将袋中之物傾瀉而出,直至空袋亦被置于托盤之上,以示毫無保留。
陳青玄全身上下最值錢的不過是天抒筆,那是他的法器,斷然不能用作估價。他囊中羞澀,隻能再将百寶袋放置于托盤上。
星蘅鑒迅速給出了估價,雖有提升,但他們的排名依舊徘徊于末尾。
大堂内竊竊私語聲起,秦富貴三人皆有術法在身,将這些議論聽得一清二楚。陰差面色淡然,難辨情緒,但周身散發出的氣勢卻較之前更為冷冽。
“三位可還有未估價之物?若無,便請随我至門邊等候。”陰差語氣淡漠,側身示意,意在下逐客令。
秦富貴将手伸向腰間的玉佩,目光猶豫地望向月昙,似在征求她的意見。
月昙微微昂首,向陰差詢問道:“任何物品皆可典當嗎?”
陰差歪頭瞥了眼月昙,僅吐出一個“是”字,便不再多言。
月昙緩緩起身,對陰差溫言以對:“我們尚有一物需估價。”
秦富貴急忙拉住月昙,焦急地問:“你可是同意我将這玉佩估價了?”
“并非如此,這玉佩能保我進出山莊,所以萬不能有所閃失。”月昙輕聲解釋,随即,從靈識中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竹筒,置于桌上,“我要估價的,是這個。”
竹筒内藏護心丹,外人無從知曉,連秦富貴與陳青玄也一臉好奇,不知月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月昙沒有隐瞞,傳音給二人解釋:“此中乃護心丹,能否估價尚未可知。若不成,我們便先回客棧,待拍賣結束後再作打算。”
即是如此,秦富貴和陳青玄心中明了,二人都未再過多言語。
然而,總有些好事之徒按捺不住,出言譏諷:“呵,姑娘此舉莫非是欺陰差不識貨?區區竹筒,能值幾何?免費贈予我等,我等還嫌占地方呢。”
他聲音高亢,繼續嘲笑道:“我勸三位還是别做無畏的掙紮,方才連筆墨、汗巾都拿出來估價了,還要過多糾纏作甚?”
此人言語瞬間引來衆人哄笑。
“你......”
秦富貴起身,欲與對方争個理明,卻被月昙按住,她細語道:“這位陰差已表明任何物什都可用作估價,你?想改這樓中規矩?”
那人面色微變,語氣中夾雜了幾分慌亂與狡辯:“你......你胡說八道,我何曾言及要改這樓中規矩?你分明是曲解人意!”
月昙輕笑,拉秦富貴安然落座,眸中銳利,不急不緩地回應:“哦?是嗎?那你此番言語就是奚落這樓中主人咯?”
對方怒不可遏,手指顫抖地指向月昙,口中吐出幾句失态之言:“你你你,胡攪蠻纏,女子之見,難登大雅之堂!”
月昙不以為忤,反而将桌上竹筒推向一旁靜候的陰差,眼神示意其繼續估價,同時笑語盈盈道:“老人家,言語間還是多留幾分餘地為好。據悉這聚緣樓的樓主蘅芷——可是位風華絕代的女子呢。”
那男子面色更加鐵青,正欲發作,卻被同伴及時制止,隻得憤憤不平地坐回原位,心中不甘。
此時,星蘅鑒托盤中,竹筒靜放,眼前晃動的身家表錄一度起起伏伏,最後跌落谷底。那男子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冷笑。
陰差完成估價後,将竹筒歸還月昙,随即引領三人至門檻邊靜候。
突然間,一縷奇異芬芳彌漫開來,大堂内的桌椅仿佛受到無形之力牽引,自動退讓,空出一片開闊之地。衆陰差皆低頭行禮,右手觸左肩,以示恭敬:
“恭迎樓主莅臨!”
蕈紫色流光傾瀉而下,旋即,蘅芷的身影在場中顯現,肌膚若雪,透着淡淡光澤,一襲蕈紫色長裙輕盈曳地。烏發濃密,垂至腳踝,腳上未着鞋履,每當她輕移蓮步,那長發便如瀑布般,輕輕拂過地面,留下一道道柔美的弧線。
她緩緩向月昙三人行來,沿途的桌椅仿佛受到無形的指引,自動為她讓開一條寬敞的道路,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雅緻與莊重。
立于月昙面前,蘅芷展顔一笑,那笑容溫婉而明媚:“失禮了,姑娘手中之物方才于星蘅鑒上并未完成鑒定。僅憑此物,姑娘與二位友人便躍居身家榜榜首,雲水閣能迎諸位入住,實乃我聚緣樓之榮幸。”
蘅芷此言引得衆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驚濤駭浪。
熟悉之人皆知,能跻身身家榜已是鳳毛麟角,更何況是直接躍居榜首,特邀入住雲水閣,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們僅憑借一個竹筒便獲此殊榮。
甯家、裘家為首的一幹人,皆暗自交換眼神,心中對月昙手中那看似平凡的竹筒充滿了好奇與猜測,裡面究竟是何等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