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起來不靠譜。
環顧一周,附近幾家商店都已關門,隻有一兩個便利店開着。
安嶽公司位于郊區新建的科技園裡,由于是新開發區,過來做生意的店家不多。
當時自己考慮到通勤時間和租房成本,從市中心搬到了郊區。不過此刻她有點想念市中心的繁華了,起碼手機有得修。
算了,這個點也沒什麼手機店開着了。
安嶽妥協,鎖好自行車邁步進店。
“老闆,能修手機嗎?”
嘿嘿嘿的笑聲停下,從櫃台後探出一隻腦袋。
原本以為是個三十幾歲的大叔,沒想到是個年輕帥哥,二十來歲,有雙好看的杏眼。
看到進來一大美女顧客,老闆立即揚起燦爛的笑臉,熱情又不失禮貌開腔:“你好,可以修手機。”
從包裡翻找出手機遞給對方,順便給對方打了劑預防針。
“老闆你别害怕,我手機應該中病毒了,一直卡在這個畫面,關機都關不了。”
老闆雖然年輕,但小小年紀見多識廣,什麼恐怖卡屏美女荷官之流都是小菜一碟,不在意地接過手機鼓搗一番,疑惑擡頭:“這位姐姐,你手機沒問題啊。”
“沒問題?”安嶽詫異,“可是它一直卡在這個界面,關都關不掉。”
“姐姐,你在和我開玩笑吧。”年輕老闆摸了摸後腦勺,不明就裡,“現在屏幕上什麼都沒有啊。”
“你确定?”安嶽心裡咯噔一下,眉心微皺。
手機屏明明亮着那則訃告。
自己的專業沒受到質疑,反而是眼睛有問題?這老闆可忍不了,擡頭看向剛進店正挑選耳機的顧客,起身把手機沖向那人,開口:
“帥哥,幫個忙,看看手機屏幕上有什麼?”
顧客下意識順着老闆的話望了過去,安嶽也抿嘴緊張地看着他。
“啥也沒有啊,黑屏着。”
得到與自己相同的回答,年輕老闆一臉坦然:“姐姐,我眼睛沒問題吧。”
安嶽此刻心裡一片混亂,向對方匆匆道謝,拿起手機沖出店門,不顧身後還在喋喋不休的老闆。
一路吹着風疾步回家,不安的心逐漸平靜。站在路燈下,安嶽重新打量那則訃告,又想起招标文件和大學校友的爬山組團,冷哼一聲。
她倒要看看是什麼在裝神弄鬼。
剛下定決心,忽地感覺到手腕上一股冰涼繞過,安嶽擡臂,發現手腕上不知何時纏繞着一圈流光似的飄帶,一眨眼便消失不見了,快得讓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安嶽思索,這或許也和訃告有關,想弄清楚,就必須得去一趟了。
下定決心去後反而放松了不少。
“啊!我的自行車!…算了,明天再去取吧,應該丢不了。”
……
等到第二天坐在去往楊家莊村的車上時,手機屏幕才恢複正常。安嶽特意看了眼時間,早上九點整。
昨晚睡前她把這三件事仔細梳理了遍,首先是地點,基本一緻,都是楊家莊村。
其次是時間,訃告上寫的5月3日,也就是今天。一般舉行葬禮是在早上,或者說不能過十二點。還有訃告發布的時間,晚上九點整至早上九點整。
招标文件老闆特意吩咐一定要在十二點之前送達。
其實這次的招标文件不是那麼着急,刻意要求時間,裡面定有貓膩。有心想問問老闆為什麼一定要在十二點之前送到,但一想到老闆那脾氣,安嶽隻好放棄。
組團爬山的校友倒沒說今天去的具體時間,但平時大家都會趁着天氣涼爽的清晨去,爬到山頂剛好看日出。
不光是要到楊家莊村,還得十二點之前到。
安嶽有種預感,如果沒參加葬禮,或者超時到達,那将發生極其恐怖的事。
至于是什麼事,她不知道,就是心裡有這麼一個直覺。
“你好,楊家莊村委會到了。”
司機的話把安嶽思緒拉回。今天趕時間,正巧楊家莊村離自己所住地不遠,路費公司報銷,圖省事打了輛出租車過來。
支付車費下車,安嶽順利把招标文件交到村支書手裡,正想打聽下楊國棟的事,村支書卻被人叫走,無奈隻好一個人在村裡瞎轉悠尋找。
一路走一路觀察,村裡大都起了小二層的磚混房,偶爾有幾家以前的青磚房,比起新建的水泥房,倒有幾分古香古色。
“就是你們搞得鬼!還不承認!”
“裝神弄鬼的把我們騙來!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不遠處的拐角傳來一陣喧嘩,安嶽遠遠看去,一群人烏泱泱地聚在巷口,旁邊支着一個黑色充氣拱門,拱門最上方貼着幾張菱形大白紙,上用毛筆字洋洋灑灑寫了幾個大字:
沉痛悼念楊老先生千古
這就是楊國棟的葬禮了。
安嶽自我安慰,來都來了,過去看看。
走進才發現是一對情侶在和辦喪事的主家争吵,周圍圍滿了過來幫忙的村民。
為什麼确定是情侶,因為這兩個人,男的條紋短袖,女的條紋連衣裙,看起來都不大,像大學生。
男的不知是不修邊幅,還是被人抓的,頭發亂哄哄炸在頭頂,身上的短袖皺皺巴巴,此刻正唾沫亂飛破口大罵:
“艹!肯定是你們搞得鬼!不然我手機好好的會出現你爸的訃告?”
安嶽一怔,手機?訃告?還不等自己深究,辦喪事的主家就一拳打在條紋男肚子上,引來看客驚呼。
條紋男呆愣住,明顯是沒想到對方會真動手,還是他女朋友反應過來,一個巴掌就沖對方臉上糊了上去。
啪!
都好猛。安嶽忍不住在心裡驚歎。
人群一靜,下一瞬猛然爆發出陣陣叫罵。
“哪來的神經病到我們村撒野!還來攪合楊叔的葬禮!”
“他媽的反了天了!”
人群躁動,安嶽怕殃及魚池,趕忙往後退去,不料眼前卻閃過一道白光,刺得她不由閉上雙眼。
等再睜開,目之所及已大變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