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睡着的阮諾似是感應到什麼,不安地動了動胳膊,安嶽伸手按住人,阮諾被吵醒,雙眼朦胧地眯眼,張嘴準備問,安嶽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無聲做了個聽的口型。
從堂廳傳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在安靜的黑夜裡格外明顯。聲音有點重,好像提着什麼重物。
阮諾瞬間清醒,右手不自覺地抓緊安嶽手腕,一雙烏溜溜如葡萄的雙眼驚恐地盯着她,眼眶中已有淚水在打轉。
安嶽放開捂住她的手,阮諾害怕自己不受控制發出聲音,迅速死死捂住嘴。
緩慢掀開薄被,安嶽控制着聲音起身,準備下床去窗邊查看,身後的阮諾被她的行為吓得伸手想抓她,又害怕自己出聲,一雙手在半空進退兩難。
安嶽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下床赤着腳悄無聲息地走到窗邊,掀起粗布窗簾一角,把眼睛湊了過去。
小院裡,萬籁俱寂,月光清亮的透過大槐樹繁茂的枝丫撒在黃土上,同時也映射出院子中央一個高大黑影。
那黑影背對着她,雙手懷胸抱着個黑乎乎的東西,借着月光,安嶽看清了,那是裝着老李的陶罐。
黑影似是察覺到有目光跟随,突的扭頭,目光精準地盯住了安嶽所在的房間,抱着陶缸轉身,腳步輕飄來到窗戶邊,猛的彎腰對着窗戶下角看去。
房裡,兩個女人安靜的睡在一張床上,另外張床躺着個人,嘴裡不清不楚說着夢話。
此刻的安嶽心跳如鼓,薄被下的手與阮諾的手死死拉住,以期能從彼此身上汲取到溫暖。
許久都聽不到窗外有什麼動靜,阮諾被壓得胳膊有點麻,小幅度地動了下手臂,下一秒就被安嶽一胳膊摟在懷裡,嘴裡還發出無意識的哼唧聲,阮諾全身發麻,不敢動了。
也不知過了十幾分鐘,還是半個小時,窗外重新想起輕飄的腳步聲,那腳步聲逐漸遠去。
阮諾卻再也不敢動了。
若不是安姐姐眼疾手快,說不定今晚自己就死在這裡了。阮諾紅了眼眶。
安姐姐又救了自己一命。
一晚上胡思亂想,天色漸藍時才抵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
天剛蒙蒙亮,安嶽就敲響男生房門,裡面被吵醒的周凱低聲罵了句什麼,又提高分貝叫道:“誰啊!天還沒亮敲什麼門?!”
安嶽面無表情地開口:“老李昨晚被人帶走了。”
“什麼?!”
屋裡一陣兵荒馬亂,過了幾分鐘周凱匆匆打開門栓,一口臭氣撲面而來,安嶽瞬間屏息往後退了好幾步。
周凱沒注意,他急着腳半蹬運動鞋發問:“怎麼回事?”
他背後趕來的萬兩幾人也炸着頭發冒出腦袋一臉焦急。
“昨晚你們沒聽到麼?”
“聽到什麼?”周凱不耐煩,“趕緊說啊。”萬兩從周凱左側擠出去往堂廳查看。
“别看了,昨晚楊國棟把老李帶走了。”安嶽扔下個炸彈。
萬兩從堂廳疾步出來,表情驚愕:“真的不見了。”
周凱右手插進頭發裡用力撓了撓,看向安嶽:“你知道什麼?”
安嶽深吸一口氣,把昨晚自己的見聞說了出來。
“昨天半夜,我被從堂廳傳來的腳步聲吵醒,下床趴在窗戶偷偷往外看,結果差點被發現。當時隻來得及看到是楊國棟的背影,懷裡抱着裝老李的陶罐,正面沒确定。”
“他發現我後在我們窗外站了好久才走。”
“你們都沒聽到?”
周凱眉心能夾死隻蒼蠅:“沒有。你們聽到沒?”
萬兩和劉佳明搖頭。
安嶽皺眉,難道是他們睡得太死了?為什麼隻有自己和阮諾醒了。
“我也聽到了。”出聲的是剛起床的阮諾,安嶽側目,發覺阮諾好像有點變了,但今天和昨天穿的一樣,發型也沒變過,自己的錯覺?
“昨晚我也被那聲音吵醒,幸好安姐姐及時按住我。”阮諾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感激,“安姐姐,謝謝你。是你救了我。”
看着阮諾乖巧道謝,安嶽不由心底一軟,真不愧她的名字,阮諾,軟糯,有點可愛。安嶽溫柔笑笑:“不用謝。沒有我你也能活下來。”
阮諾在末尾加了個未必,不過沒宣之于口。
“按你說的,楊國棟為什麼要帶走老李?”周凱提出疑問。
這也是安嶽不得其解的地方。
難道是楊國棟殺了李叔?他為什麼要殺李叔,總得有緣由吧。
幾人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于是決定分頭行動。安嶽阮諾萬兩去找狗蛋,看能不能讓狗蛋他哥帶他們去後山。
周凱劉佳明去村長家裡看看,楊國棟是人是鬼,見了就知道了。
沉默的韓露突然開口:“周哥,我和王興才也去。”
“你們也去?”周凱不贊同。
韓露眼神堅定:“對,我們也去。興才精神比昨天好多了,我們也想幫上忙。”
“行,那一起。”
多個人多個幫手,至于處在半瘋癫的阿虹,安嶽有些不放心,自己這組進山不好帶她。商議一番,在劉佳明的堅持下,周凱才不情不願地帶上了阿虹一起。
安嶽幾人順着昨天找到狗蛋的路一路走過去,在田裡卻沒有看到狗蛋和他家人。
三人又往前走了幾百米,從村民口中得知狗蛋一家回他外公家幫忙收麥子了。
費了半天勁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