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嗎?那大手走了嗎?”屋裡的周凱趴在窗戶上驚魂未定。
沒人理會他。
所有人都看着韓露面前的那具屍體沉默,王興才上半身已經蛻變成朝天椒的頭,皮青中泛着些許紅色,下半身保持着人形。
王興才沒被帶走,因為他還不夠成熟。
巨手就像普通人一樣摘了個辣椒,發現沒成熟,随手丢回菜園裡當肥料。
“我去,終于出來了。”周凱一陣翻箱倒櫃,終于從一堆家具中艱難地扒拉出來,拍着身上的灰塵道。
“都愣着幹什麼。”
韓露聽到他的聲音,猩紅無神的眼中一點點浸滿怨毒,豁得起身張開五指朝周凱撲去。
“啊——”
周凱猝不及防被撓了半邊臉,頓時戾氣橫生,掄起胳膊就與韓露糾纏在一起。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我男朋友才會死!”
“都是你害的!”
韓露字字泣血,全然沒有防備毫無技巧地攻擊着對方。
“神經病啊你!關我什麼事!”
周凱邊打邊罵,心裡又氣又屈辱。
這能怪我麼,你們不會去其他屋裡?真是受夠了,一個兩個女人都騎到我頭上撒野。
由于體型差異,兩人從雙方互毆,變成周凱單方面毆打韓露,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夠了!别打了!”安嶽厲聲呵斥,上手和萬兩拉住拳打腳踢的周凱。
“你們幹嘛!拉偏架?”周凱冷哼,其實他也不想自己一個大男人和個女人在那裡扯頭花,多丢人。剛好有台階,馬上順坡下驢,雙臂甩開兩人的掣肘,揉着被打得淤青的手臂站到屋檐下。
韓露早就力不從心,被人放開後鼻青臉腫地跌坐在王興才屍體旁嚎啕大哭。
安嶽默默看着,哭出來就行,情緒得發洩,不然遲早憋出病來。
“哎……”萬兩擱旁邊歎氣,對這種場景無從下手,“安心,現在怎麼辦?”
“不能坐以待斃了,我們去綁個村民,問他們巨手的來曆。”安嶽狠下來心。
萬兩同意,回頭看看周凱,安嶽出聲:“就咱兩,速戰速決。”
“行,怎麼不行。”萬兩咬牙。周凱那厮還是别指望了,怕他從背後也給自己來一刀。
“安姐姐,我也去幫忙。”阮諾适時插話,神情倔強。
安嶽沒有拒絕她:“行,你去雜物間看看有沒有麻繩,我和萬兩去踩點。”
阮諾重重點頭,轉身風風火火去找。
兩人商議一番,決定去楊國棟家裡看看,如果楊翠花在,直接把她敲暈帶回來。以當時在朱嬸家她的表現,鐵定知道點什麼。
打定主意兩人不再耽擱,快速向楊國棟家移動。
此時楊翠花在自己房間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明明選中了劉佳明,隻要把他藏到聖泉處就不會被獻祭給聖人,為什麼還是被聖人抓走了。
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
楊翠花驚訝擡頭:“你們——”話未落眼前一黑,一頭栽了下去。
等再醒來,是被人雙手反剪,用麻繩捆在椅子上,嘴裡塞着條又猩又臭的抹布。
楊翠花眼底流露出驚恐,渾身使勁掙紮着,被封住的嘴發出嗚嗚的聲音。
她周圍圍了一圈人,三女兩男,都是劉佳明的同學和朋友。
安嶽淡漠地望着她:“時間不多,我問,你答,回答得不好……”說着暼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抖動的周凱,“他就會揍死你。”
周凱抖動的腿一停。
這娘們,真會狐假虎威,我就想聽聽線索和規則,誰要聽你發号施令。
不過他沒有出聲,手裡拿起阮諾從廚房拿來裝腔作勢的菜刀,兇神惡煞地盯着她,一副你回答讓我不滿意,我就捅你一刀的樣子。
楊翠花不禁打了個寒顫,兩行清淚從眼中滑落。
嗚嗚嗚,我真是命苦。哥哥前腳剛走,後腳我就失去了佳明哥,還被這個狐狸精綁架威脅。等爹回來,我一定要把他們醜惡的嘴臉揭露。
安嶽看她老實點頭,才把口中抹布拿掉,問道:
“天空中那雙巨手就是你們說的聖人?”
楊翠花咳嗽兩聲,忙不疊地點頭。
“聖人是什麼時候來?多久來一次,一次停留多長時間?”
楊翠花目光遊離躲閃,呐呐:“這個我不能說……”
嘭!
周凱手裡的菜刀直挺挺插進木桌裡,露在外面的刀身因力道快速輕顫着。
楊翠花緊閉雙眼縮着肩膀,不争氣地大叫:“我說我說!”
安嶽雙手交叉在胸前:“說吧。”
“隻要未滿十八歲的村民口念聖詞,就能呼喚來聖人;聖人連續三天,每天中午十二點不做停留帶走獻祭給他們的成年村民。我就知道這些了……”說完畏怯地偷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