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祭？你們為什麼要獻祭活人給聖人？隻是祈求聖人賜福？”萬兩不解。

楊翠花有些生氣：“你怎麼能這麼想，聖人賜下聖水已經很慷慨了。我爹說了，這是從古至今傳下來的，得虔誠，不能有貪念。”

“噗。”周凱樂出聲，不屑道，“愚昧無知。”

“你！”

安嶽屈指敲敲桌子：“每年你們已滿十八歲的村民都會由楊國棟帶着去往聖泉沐浴聖水，不會是都獻祭了吧。”

“你怎麼知道？”楊翠花詫異，這是村裡心照不宣的秘密，她一個外人如何得知。

周凱噌得一聲拔出菜刀兩步跨到她面前，刀鋒抵着她脖頸發力，楊翠花的脖子上瞬間冒出血珠子來，她縮着脖子眼睛下垂盯着菜刀打顫：

“别動手！我說我說……他們其實不是去沐浴聖水的，是挑選出這三天要獻祭的人裝進陶罐放在林間，剩下的人都會喝一杯聖水躲到岩洞裡，他們就不會被聖人選走。然後由我哥念聖詞呼喚聖人降臨……一般聖人隻在後山出現，像今天這種情況從來沒有過。”

周凱放下菜刀上下打量安嶽，再怎麼看她也不可能未滿十八歲啊。

安嶽啟唇：“不是未滿十八歲，是沒有成熟的食物才能呼喚聖人。”

“可安姐姐也不知道什麼聖詞啊。”阮諾疑惑。

“是副本剛開始時在村口村長說的那兩句。”韓露突然開口，幾人反應過來。

聖人賜聖水，

健康豐收年。

衆人隻敢在心底默念。

韓露盯着安嶽，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安嶽繼續道：“你哥是不是今天就打算去聖泉？”

“你怎麼知道？”楊翠花再三思索，這個安心難道住在自家房梁上不成，怎麼什麼都知道。

“他成熟了。”安嶽思索間咬了下下唇的軟肉，“所以我們找到他時，他才主動開口說要帶我們去聖泉。”

“他并不是要證明聖泉有沒有屍體，而是要拉着我們獻祭。”

萬兩明白了：“難怪他答應得那麼利索，可他怎麼能确定我們中間有沒有還未成熟的……額，人。”

說完想到了，他可以随便拉個小孩一起去，到時讓那小孩念聖詞就行。

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什麼為了跳河女尋死覓活，酗酒成性，都是副本設置的障眼法。

楊家莊村隻是那個所謂的聖人的菜園，家畜後院而已。

但副本不會設置死局，它從衆人進入副本開始，就暗暗提示，可惜幾人都沒有發現。安嶽想起廚房那一整面的柴火，原來是暗示要自己做飯，不能吃朱嬸做的四菜一湯，那裡面有今日必死的菜，誰吃了，誰就死，安嶽接連兩天都沒碰朱嬸的飯，所以晚上才能清醒着知道楊國棟來偷屍體。

他偷李叔和阿虹的屍身，是為了今天帶到聖泉一同獻祭給聖人。

種種細節和日常生活聯系在一起，讓一群初入副本什麼也不懂的闖關者茫然的一腳踏進楊國棟深深的執念裡。

食物，是楊國棟幾十年如一日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殷切期盼和活下去的依賴。

“明天中午他還要來，不如我們去聖泉的岩洞裡躲着？”萬兩提議。

安嶽搖頭：“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現在前因後果已經清楚，想想該怎麼對付那隻巨手。”

“這讓人怎麼對付……”周凱也頹然了，眼睛一一掃過幾人，輕咳：“已經是危急關頭，大家不要再藏着掖着，把自己的金手指都說出來吧。”

“金手指？金子嗎？”楊翠花一臉好奇。萬兩上前一步，手掌并攏斜砍在她後脖頸。

誰也沒想到他會有這麼一手，安嶽和他綁來楊翠花時他就用的這招，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就一普通打工人，沒什麼中二病，金手指幫不上忙。”萬兩開口。

看來他是想起自己的願望了。

周凱臉泛笑意：“不能這麼說，你把你的願望說出來，大家才好知道是不是真的幫不上忙，或許有妙用呢？”

萬兩思索，覺得這沒什麼好隐藏的：“我的願望是祖國昌盛，世界和平。”

很好，這個願望很不錯。

如果在槍林彈雨的副本世界，那他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念出願望世界立馬停止戰争結束副本，可謂是大殺器。

但在這種吃喝拉撒的副本裡卻毫無發揮的餘地。

周凱暗暗撇嘴，比自己的強多了。轉頭問起韓露：“你呢，韓露。”

韓露氣息平緩，盯着周凱似是要把他看穿：“罰你隻愛我一個人。”

咦？這個倒是還不錯。周凱心裡想，有救了，等明天巨手一出現，讓韓露念出她的願望，然後我把韓露護在身後，絕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奇怪，自己是這麼想的嗎？

沒錯，周凱肯定自己。要給韓露最好的房子，最好的車子，最好的鑽戒，我隻愛韓露一個人。

擡頭望向韓露，滿眼的愛意奔湧而出，她怎麼這麼好看。

“露露，你放心，我隻愛你一個人。”說罷起身溫柔地望着韓露，“為了你，我願意做任何事。”

“是嗎？”韓露冷笑地盯着他。

早該想起來了……

說不定興才也不會死。

韓露進副本前最後一次許的願望，是和男友王興才之間情侶的日常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