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啊?”萬兩懵然,下意識扭頭看着安嶽,“他怎麼了這是。”
安嶽後退兩步,按住看八卦的阮諾:“韓露對周凱說出了她的願望。”
“她的願望不是……”萬兩反應過來了。周凱中了韓露的計,她想替王興才報仇。
韓露輕飄飄說了句:“既然你這麼愛我,那就去死吧,你死了,才算是證明了真的愛我。”
周凱笑的溫柔:”好啊,我去證明給你看。”話落拿起菜刀用力砍向自己脖頸,鮮血霎時噴湧而出,在牆上濺起一大片。周凱身體抖動着深情望向韓露,想說什麼,氣管裡卻隻發出赫赫的氣聲,右手伸長了去夠她,被韓露一腳碾在破裂的刀口上,他全身抽搐,癱在地上半天就沒了氣息。
恐怕周凱到死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栽在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女人手上。當初初入副本多麼意氣風發,現在就有多麼可笑。
興才,我給你報仇了。
韓露在心裡默念王興才的名字,雙目緩緩阖上,淚水順着眼角滑落滾進衣襟暈開。
複又猛地睜開雙眼,直射安嶽。
“該你了。”
萬兩驚恐:“你瘋了韓露!和安心有什麼關系。”
“我不準任何人傷害安姐姐!”阮諾張開手臂立即擋在安嶽身前。
韓露冷笑:“要不是她念出聖詞,聖人能出現?”至于打腫臉充胖子的阮諾,韓露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對着安嶽一字一句道:“我罰你隻愛我一個人。”
此刻安嶽出奇的平靜,擡手拍了拍阮諾的手臂:“阮諾,不用,你退到後面去。”
阮諾固執地站在原地不動。
韓露強烈的恨意湧上心頭,都是你們,都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害死了我家興才,誰讓你念出聖詞的!沒有你們,我家興才就不會死,都是你們害的,你們都該死!!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如果你想證明你愛我,那就去死吧!”臉上浮現大仇即将得報的暢快,再夾雜着恨意,使整個面部詭異扭曲着。
結果等待半天,安嶽氣定神閑地站在那一動不動。
“怎麼回事?你為什麼不受我控制?!”韓露駭然,不可置信道。
“安姐姐當然不會受你控制。”阮諾冷靜出聲。
“因為,這是我的金手指。”
安嶽怔楞,為什麼阮諾的願望和自己有關,明明兩人從不認識……
阮諾緩緩放下手臂,轉身可憐兮兮地看着安嶽,聲音低低的:“安姐姐,你還沒認出我嗎……?我是小兔子啊。”
安嶽腦海電光閃過。
小兔子?
小兔子!
阮諾竟然是小兔子!
……
安嶽十二歲時,父母雙亡,和姐姐安瑜相依為命。
那時的安嶽走不出心理陰影,半夜睡着後總哭着喊爸爸媽媽,安瑜很是心疼,咨詢心理治療專家,專家建議這種情況可以養個寵物分散她的注意力,于是買了隻毛茸茸的小白兔送給她。
倒是可行,但從此安嶽隻對着小白兔說話,不再與人交流。
這可把安瑜急壞了。她四處看書翻閱資料,又找專家詢問,最後一個朋友建議,讓她帶着安嶽去孤兒院和有同樣經曆的小朋友接觸試試。
剛開始安瑜是猶豫的,但看着安嶽日日如此,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帶着安嶽去了鄰市的一家孤兒院裡參加慈善活動。
安嶽帶着自己的小兔子來到孤兒院和姐姐進行捐贈活動。現場亂哄哄的,安瑜一個沒看住,安嶽不見蹤影。
其實就是覺得太吵了,她的小兔子好像有些不開心。安嶽一個人在孤兒院裡亂走,聽到遠處有低低的哭泣聲。走近一看,是個梳着羊角辮的五歲小女孩。她小小的身軀蜷縮在一顆大樹底下,看着很是可憐。
安嶽提着籠子走過去,小女孩聽見有人來,趕忙止住哭聲用袖子擦眼淚。看到安嶽,稚嫩的嗓音怯怯問她:“你是誰。”
“我是安安。”安嶽說的是爸爸媽媽平時叫她的小名。
“你為什麼哭啊。”
沒人問還好,一有人問,小女孩眼淚又決堤了:“嗚嗚嗚,我沒有爸爸媽媽了……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說着越哭越大聲。
安嶽沉默。她也沒有爸爸媽媽了,我們是一樣的。
還是不一樣。我還有姐姐。
對啊,我還有姐姐。
安嶽眼睛慢慢亮起,看着暴風哭泣的小女孩,她比自己還可憐,于是提着裝着小兔子的籠子走到她面前,蹲下:“我的小兔子送給你吧,她陪了我好些天,希望你也能努力不哭。”
小女孩停止哭泣,一雙烏溜溜的葡萄眼睛看了看雪白的小兔子,又看了看安嶽,打了個哭嗝,小聲道:“真的送給我嗎?”
安嶽點頭:“這是我姐姐送給我的,你一定要珍惜她。”
小女孩看着毛茸茸的小兔子,浸滿淚水的眼眶染上笑意,小心翼翼接過籠子鄭重承諾:”我一定會好好對她的。”
安嶽露出久違的笑容:“我相信你。”
小孩子的友誼就是這麼純潔,沒有複雜的利益,兩顆同樣遭遇的幼小心靈在此刻碰撞出溫暖的火花。
從那以後,小女孩稱安嶽為安姐姐,安嶽稱小女孩為小兔子。可惜的是在一年的時間裡兩人隻見過兩三次,後來小兔子就被人領養去了外地,了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