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遙點頭,他确實有些累了。把東西收一收,小墨蛇撈回懷裡收好,當他要把寫一半的蛇類全集也收起來時,被張無忌阻止了。
「阿,那個留給我吧。」
範遙笑問:「教主對蛇感興趣?」
張無忌視線晃過茶桌上的蛇窩,裡頭沒蛇,點頭道:「稍微有一點。」
「那要不我寫完再給教主吧?」
「也好。」張無忌便接受了範遙的好意,眼看範遙似乎打算一回房就開始寫書,一副蠢蠢欲動躍躍欲試的樣子,無奈命令他,「要寫也明日再寫,你今晚好好休息。這是命令。」
「子時一過便是明日喔。」
範遙調皮地回嘴。直接引來張無忌一瞪眼。
「明日午時後才能寫。」
範遙樂笑。他覺得張無忌的命令總是用在很無傷大雅的地方,然而其實這些事就算不用命令他也會聽,基本上隻要是教主的話他都聽,至于「命令」,更多時候是拿來阻止他或是要求他做他不想做的事,還有,加上「限制」──
這些事張無忌當然不會知道。
範遙其實也覺得無所謂。張無忌要怎樣對他都行,反正不管是不是命令,隻要是張無忌說的話,他都會聽。
有沒有辦法使命必達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對事情的優先判斷順序總是不同于常人。
不過講到命令,範遙倒想起了一件事。
「教主,你之前要我修複的盒子我處理好了,明日拿來還你。」
「這麼快?」張無忌驚訝。
「你的事自然是最優先的。」範遙軟綿綿的道,如此理所當然。
張無忌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範遙也沒打算繼續說什麼,他整個下午寫了不少字,是累了,更不用說他才剛舟車勞頓還沒時間好好休息。
向張無忌躬身行禮道别,便離開了主屋。
屋外滿天星鬥,快至亥時。
夜晚的冷風帶起了他的衣襬與發絲。
真不知道沁兒有沒有穿暖一點呢。總是看她穿很少呢,是因為有白毫在嗎──?
範遙一邊想着一邊邁開步伐移動回屋,但在此之前,他有記得先去楊逍屋裡交他的處罰作業,順便向他大哥讨了下他有乖乖聽話的獎勵,楊逍沒好氣地罵了一句賣什麼乖,手邊一木桶子遞給他,毫無解釋。
範遙接過來一看,頓時笑了。
「唔,這還真懷念。你怎麼知道我還沒吃飯的?」
是的,那木桶裡裝的正是一人份的飯菜。疊放方式範遙還非常熟悉。
「說去找教主,卻找了幾時辰都沒回來。向教主問過你的下落,他說你留在主屋──我想教主大概不清楚,你說不出門還真的不會出門,連飯都會直接略過。而且我問過你的暗部,你可沒要他們幫你送飯呢。」
「我有吃糕喔。」範遙試圖表示他并非完全沒吃東西。
「幾時的事?」
「呃──」範遙還真不知道是何時,「天還亮着的時候。」
「……」楊逍無言。那距離此時也過了兩時辰有了。「若不想多跑一趟還桶子,就現在坐那吃完吧。」
範遙笑着落坐,桶裡的食物自己拿出來擺一擺,很聽話的吃着。
他确實是餓了。本想着早過了用餐時間,夥房那應該也沒什麼可以吃的,幹脆回房裡随便吃些幹糧也就算了,沒想到楊逍竟然有幫他留一份,而且還是裝桶子,看來是打算給他送過去的。
至于為何是裝桶子裡,這源自于他們倆小時候的習慣。也不是說楊逍這習慣改不了,事實正好相反,他其實是故意裝在桶子裡送去的。畢竟,範遙雖說不挑食什麼都吃,但他其實也不完全是什麼都吃,來曆不明的食物他是不會吃的。楊逍不确定他送過去的時候範遙會不會在房内,如果飯菜直接放桌上的話,對範遙來說來曆不明,他即便餓也不會吃,所以楊逍故意裝桶裡,是為了讓範遙知道這是楊逍送的,他才會吃。
範遙真的不挑,冷掉的飯菜依舊吃得一乾二淨。
吃飽喝足。冷食吃的不夠暖,稍微喝了點酒暖身,便犯困了。
範遙懶洋洋地趴在桌上犯懶。
「累了就回房睡去,别在我這鬼混。」
「嗯──」
範遙懶懶的應了一聲,不為所動。
楊逍瞥了他一眼,發現他當真十分放松,瞇着雙眼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嗯?那桶食物裡我沒放奇怪的東西吧?
楊逍又再看了範遙幾眼,确認了再讓這家夥待在這,他是真的會睡着,沒好氣的去扯他的領子把人扯起來。
「回房睡去。」聽範遙依舊是一聲應聲,楊逍無奈失笑:「你少見的很放松呢。你明明從回來開始就一直有點過度緊繃,去了教主那一趟倒是好多了。在教主那發生了什麼嗎?」
「沒特别,隻是稍微被教主念了幾句罷了──」範遙擡頭軟軟一笑,「大哥你很敏銳呢。」
「等你有心想隐瞞我再跟我說這話,在我跟教主面前你根本沒什麼防備。」
範遙笑笑,神态更軟,瞇着眼,一副我超困的模樣。
楊逍見狀,幹脆拽着人出門,直接把人扔回他房裡。關門前還特别叮咛了句,「好好睡覺。」
「你不是還要我出席明天的議事嗎?明明那種事根本就不用我出席的──」
「與教主議事,光明右使不出席?你胡言亂語些什麼呢?我明天會來叫你,所以你别早起,好好睡吧。」
「唔,好吧。你說的算。」
範遙完全不猶豫,直接順從。
看來是累的慘。事實上一個月的時間内往返兩趟大都,舟車勞頓,其中一趟為保護趙敏他還得時刻戒備,多數時候都是淺眠。現在回到了安全地,一徹底放松下來,他是真的困了。
範遙沒再廢話,擺了擺手當作打招呼,拖着腳步去把小墨蛇放到牠的專屬蛇窩,身上衣帶松一松,轉身毫不猶豫就去撲床了。
來好好睡一覺吧──就隻可惜沁兒不在身邊陪他了──